其他人倒是散了場,全員的八卦眼神兒在謝時微和賀欽之間遊移。
謝時微莫名心虛,不自然地躲掉賀欽的目光,自己慢慢地朝着會場角落的休息室走去。
賀欽在他身後,問:“自己可以走嗎?”
謝時微堅強點頭,逼迫自己提速,從賀欽的視角看去,簡直是身殘志堅自強不息。
謝時微一瘸一拐地龜速挪騰進了休息室,選擇無視背後靈一樣的賀總。
忽然,他的衣角被一隻小手給拉住了。
謝時微回過頭,看見了剛剛救下來的女孩。
小姑娘仰着一張白嫩的臉,穿一身黃色的蛋糕裙,臉上還有沒擦幹的淚痕。
看見謝時微注意到她之後,小姑娘松開謝時微的衣服,用雙手重複比着幾個動作,着急地張張嘴巴,卻沒有聲音。
謝時微看不懂,想問小女孩在說什麼,賀欽上前拉過女孩的小手,說:“她說謝謝大哥哥,還說對不起,下次不會再貪玩了。”
謝時微漂亮的眼睛寫滿了疑問。
賀欽把女孩抱起來:“她叫小悅,父母意外去世,成了孤兒,被我曾經在的黑山福利院收養,三年前意外重度失聰,語言功能退化,現在隻能打手語講話。剛剛是助理沒看住,她又聽不見,所以才沒注意到危險。”
謝時微明白了,頓覺心疼。
他也在年幼時失去父母,和孤兒也沒什麼兩樣。
但他至少身體健全,眼前的孩子卻已經聽不見了。
“不用悲觀,這次我接她過來就是要做人工耳蝸,醫生說戴上耳蝸之後,聽力會有顯著提升,雖然比不上原來,但也能滿足日常生活的需要。”
“太好了,”謝時微笑了,“至少不會再像剛剛那樣對危險毫無察覺。”
賀欽回以微笑:“對,一個人出門會安全很多。”
謝時微看了一會兒女孩頭頂的發旋,問:“賀欽,你會手語嗎?”
“會。”賀欽說,“為了和小悅溝通學過。”
“那你幫我跟她說,說哥哥沒事,但是以後一個人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因為不會每一次都恰好有人去救她。”
賀欽很耐心地對小悅比手語。
小悅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眨啊眨,對謝時微咧開嘴笑,輕輕抱了抱他的腿。
謝時微心頭暖融融的,摸了摸小悅的頭:“可惜我現在渾身疼,不然也能抱抱她。”
賀欽拉過小悅,繼續對她比劃,意思是:大哥哥剛剛救你受傷了,現在要去看醫生,跟他說再見吧。
小悅對謝時微鞠了個躬,不舍地揮揮小手,然後被賀欽的秘書帶走了。
房間裡又一次隻剩下他們倆。
“你不讨厭下小孩子了?”賀欽問。
“也不是,”謝時微說了真話,“我讨厭不乖的小孩。”
比如小時候欺負他的那些人。
賀欽目光很深:“再次感謝,那塊展闆對孩子而言太沉了,如果不是你及時發現出手救人,現在小悅可能已經去搶救了。”
“不客氣,我也是經曆過意外的人,再看到意外總是會害怕,拼命都想阻止。”
這也是真的。
他曾經親眼看見父母雙親出車禍,血肉橫飛,足足花了十年才在過馬路的時候不會有應激反應。
賀欽看謝時微腳腕上的淤青:“摔得很痛嗎?”
“嗯。”
“痛還有心情臉紅?”
謝時微沒想到賀欽這麼不給他面子,炸毛:“我這個人天生對肢體接觸比較敏感,我臉紅也是因為周圍太多人看見了,絕對不是因為我喜歡你!尤其是,我現在已經沒那麼喜歡你了!”
“沒那麼喜歡,大概是什麼程度?”賀欽問。
謝時微理性地思考了一番,給出了一個很謹慎的回答:“充其量隻有原來的百分之三十五!”
百分之三十五,既能表現他這段時間已經努力不愛賀欽了,又不會太過于虛假,還能穩妥地向朋友關系過度。
賀欽挑眉:“還挺精确。”
“那當然。言必信,行必果,我肯定不會再糾纏你,畢竟除了你以外,天下還有那麼多男人。”
謝時微不知道,聽聞此話,賀欽周身的氣壓莫名低了一截。
就連賀欽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