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戚昀假笑,“也就……一二三四五次,其中三次被随機抽點點中。曠課這事兒……和我的選課一樣,運氣真的很差。”
沈雲钊心虛陪笑,讨好地給他夾了塊排骨。
“那我運氣還不錯。”張可蓉回憶,“有次午睡睡過頭了,室友說課前抽點已經結束,我幹脆就沒去。然後快下課的時候老師突然來個騷操作,系統全員簽到。”
“然後呢?”
“巧了麼,我當時就在樓下等室友下課一起進城逛街。接到通風報信,我火速沖上樓,蹲在後門卡點簽到成功。”
戚昀羨慕。
張可蓉:“要說翹課,我不比我的學生經驗少。真的,我勸他們别太小看導員了。你要說節假日前麼,我也是翹過的,被抓了扣平時分我也沒後悔。期末複習努力點,那門課最後分數也還行。”
“不能既要又要。”沈雲钊點頭附和,“節假日的票不隻是學生難搶。其實換一下身份就好理解了,比如打工,請假就扣工資呗,你總不能和老闆說我買不到票要提前走,但這天工資我也要。換做學生,想走就走了,大膽曠課,承擔可能的扣分風險。多簡單的事,誰也不麻煩誰。”
“說句不正确的,無論老師還是學生,節前大家都沒心思待在學校上班上課。”戚昀說,“你不管是真是假‘買不到票’,事實就是提前享受了假期。那麼對于其他老實上課但想出去玩的同學來說,不公平吧?畢竟他們本也可以用同一個理由請假。”
“是的。”張可蓉說,“對于老實上班但也想出去玩、甚至還要為學生請假承擔責任的導員來說,更不公平。”
“同意!”沈雲钊充當氣氛組,“辛苦了!兩位導員!”
張可蓉情緒緩和,開始思考:“站學生角度我能理解,但作為導員我面向所有學生,也确實不能批假……所以這事兒到底是誰的鍋?”
“假日辦的鍋。”戚昀攪着番茄蛋花湯,“假期太少太短太集中,不能滿足人民群衆日益增長的休假需求。”
張可蓉頓悟:“又底層互毆了!”
下午,每周半天坐服務台值班。沈雲钊如願拿到土街小攤測評分數,像模像樣打印出來勾勾畫畫,順便向丁茜打探情況。
“這幾天有人和你們戚導吵架沒?”
丁茜很快理解他意思:“你說請假啊?”
“昂,我聽說好多輔導員都被挂社交媒體了。”
“哦……”丁茜想了想,“吵架倒不至于……但陰陽怪氣不少。”
“怎麼說?”
丁茜不好意思地笑笑:“還是不要說了吧……”
“那你怎麼看啊?”沈雲钊繼續套話。
“我不請假啊,我就待學校。”丁茜一臉坦然,“出去玩太貴了,我還在攢錢換手機呢。”
“鹭禾市内小衆景點不少,好玩不花錢。”沈雲钊又翻起手機,“剛好,我昨天連夜整理一份攻略……發你了,禮尚往來。”
丁茜打開看了眼,很開心:“謝謝沈老師。”
“不客氣。”沈雲钊笑得溫和,“你們和戚導要是有什麼矛盾沖突,方便的話告訴我一聲哈。當然,不方便也沒關系。”
“不會有什麼大沖突吧。”丁茜說,“我室友請不了假也隻是吐槽兩句,平時我們都很喜歡戚導的。”
“那你室友怎麼說,打算翹課麼?”
“不吧。要點名,不敢翹。”
“這麼老實?”
“那能怎麼辦呢,被抓到要扣分的。”
“什麼課啊?”
“不是專業課。校選吧,她說是水課。”
沈雲钊一想,含糊着說:“方法總比困難多……”
“嗯?”丁茜瞪大了眼。
“你當我沒說。”沈雲钊笑吟吟,端着人民教師的姿态,“你們好好上課,昂。”
丁茜放下手裡的工作,認真探讨:“沈老師,你覺得翹課不是什麼大問題?”
沈雲钊舔舔嘴唇,說:“隻要你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清楚明白并願意承擔翹課的後果、你認為曠課期間做的事情有更大的收獲和意義,那我覺得不是大問題。”
“扣分也不是大問題嗎?”
“扣分……因人而異,因課而異。如果一門‘水課’,你上課隻是為了拿學分,并不追求高績點,也不指望靠它沖評獎資格保研名額,那麼偶爾缺課扣點平時分也不算什麼,期末努努力考好些就能補上。”
“但沒有哪位老師願意自己的學生翹課吧?”
“嗯……”沈雲钊說,“不願意,也并不在意。說實話,大學的師生聯系并沒有中學那麼緊密,‘老師’不是‘導師’,并不需要為學生的成績和畢業負責。點名麼,說到底隻是管理出勤的一種手段,在不出事故的前提下,老師隻為課程内容、為認真聽課的學生負責。至于誰缺了哪節課、誰沒聽到哪個知識點,真的無關緊要。”
“就是說……自己為自己負責?”
“對。”沈雲钊點頭,懶懶地說,“大學生麼,成年人了。無論學業還是生活,都要學會自我管理和風險評估、自己對自己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