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是這樣……”丁茜細想，“就像我們宿舍隻管防火和衛生，但晚上不查寝。”

“是的。”沈雲钊笑道，“其實，越是高層次的學校，學生的自由度更高。比如你說的查寝，那該幾點查呢？圖書館十一點才閉館、實驗室部分項目通宵進行、跨國聯培的學生淩晨和國外課題組開會。你可能在每一個時間點、在宿舍之外的地方做着正當的事情。查寝，沒法查，也根本沒必要查。”

“笃笃——”

沈雲钊坐直身，眼神一亮：“嗨~”

“聊什麼呢？”戚昀倚着服務台。

丁茜笑着打招呼：“戚導，我們聊查寝呢。”

沈雲钊一手撐下巴，帶着明顯的興奮：“來接我下班啊？”

“……來補辦職工卡。”戚昀揉着太陽穴，“可能中午落在餐廳了，剛看了眼消費記錄，有人盜刷，我已經在系統上凍結。”

“哎喲小可憐，被盜了多少錢呢……”沈雲钊一擰眉，在電腦上快速操作，把數字小鍵盤推過去，“輸教工号。”

戚昀木着臉敲号碼：“刷了三筆，58，32，47.5。一共損失137.5元人民币。”

沈雲钊皺着臉搖頭：“痛失一頓石鍋魚。”又哄道，“沒事昂，今晚請你吃砂鍋米線洩憤。來，看這兒，人臉識别，笑一笑。”

戚昀歎了口氣，撩起眼皮直視攝像頭。

“好了，你卡裡餘額186.3，工本費我直接扣咯？”

“嗯。”戚昀好喪氣。工本費20，共計損失157.5元人民币，約等于10頓砂鍋米線。

“照片蠻好看的嘛。”沈雲钊端詳一番，把新卡片和一張記錄單子送出來，“右下角簽個字哦。”

單子遞回去存檔，戚昀問：“好了？”

“好了。”沈雲钊誇誇個沒完，“你簽名也蠻好看的。”

丁茜往這邊瞧了好幾眼。

“我還有十五分鐘下班。”沈雲钊笑意溫柔，“三樓北區有個小型素描展，你先自己去轉轉？”

“不轉了。”戚昀指了指左手邊，“我在沙發那兒等你。”

“好哦。”

陷在沙發裡，戚昀越想越生氣。

倒黴人設狠狠立住了呗？這小半年，又是丢車，又是崴腳，又是丢錢。上周洗衣機壞了，前幾天燒開水燙到手，還有蛋糕！折騰幾次做不好一點。

圍巾還沒買呢……他真不會挑禮物，一直定不下來。要麼30号當天約沈雲钊逛街？有合适的話直接買下來送人……？唉，愁啊。

又到年底，工作半年，自己好像也沒什麼長進。腦袋嗡嗡，盤旋着月初那通電話——時間不等人、碩士不值錢、往上晉升、婚姻大事……

想死！

五分鐘後，沈雲钊把自己摔進沙發裡。位置算得剛剛好，緊貼戚昀卻又沒坐到人身上。他閉眼仰着脖子放松：“累呀！就剩今年最後一天班了。戚昀！加油！”

“嗯。”戚昀有氣無力，“加油。”

“哎，我生日……白天一起去商場轉轉吧，我要買點新衣服，你幫我參考參考。”

“嗯？”戚昀側頭瞧他，腦海中浮現偶像劇裡有錢人逛奢侈品店的場景。

“昨晚我媽吐槽，說我一件毛衣穿五年，起球了還舍不得換，樣式比老沈穿的還土，沒點年輕人的樣子。”

戚昀笑了笑。再一想，沈雲钊常穿的幾件内搭都是基礎款，隻是配上他這張臉，沒人敢說不好看。

“去哪裡逛啊？”

“我也不太懂。讀博之後就很少逛街了，都是網購。你一般去哪？”

戚昀想了想：“天楚商圈？我逛的也不多。”

“行。說起來……老沈還讓我别天天往保衛處跑，讓我多來找你。”

“找我幹什麼？”

“你年輕啊。”沈雲钊觑他一眼，直笑，“讓我蹭蹭你的青春活力。”

心理狀态比45歲失業中年男還喪氣的戚昀：……

沈雲钊又伸了個懶腰，問：“好餓，走了沒？”

“再歇兩分鐘，累。”

“好吧。”沈雲钊又笑，輕聲說，“那我不餓。允許你睡20分鐘，咱趕在學生下課前到夏荷就行。”

“你人還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