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刮骨的眼刀駛來,劉召打了一個激靈,立馬端正态度,夾起一大筷子土豆絲就塞進了嘴裡。
媽耶!
真他丫的酸!
這是把賣醋的打劫了嗎!?
劉召痛苦的用勺子裝了半碗湯,咕噜噜喝了幾大口。
越喝味越淡,這是……忘放鹽了!
劉召悠悠的把目光轉向自己老爸,哀怨的眼神快凝出了實質。
大緻意思是:您老做菜能不能靠譜一些!再這樣下去,您親愛的、唯一的好大兒就要餓死啦!
大約是劉召的眼神太過幽怨,劉波幹咳一聲,放下手裡的汽水瓶,手動将領域之下的豬耳朵往中間挪了挪。
“那什麼,趕快吃,吃了早點睡,明天不是還要上學。”
“耶!”劉召開心的叫了一聲,立馬夾了一筷子豬耳朵吃的快快樂樂。
最後那份涼拌豬耳朵被父子倆人分食了。
不是不給邵玉銘吃,是邵玉銘自己夾了一筷子,嘗進嘴裡就吐了出來。
這涼拌豬耳朵裡面不但調料的味道重,最關鍵的是放了生蒜。
那味兒,太沖,他吃不慣。
于是這頓晚飯,邵玉銘獨自吃了一份紫菜蛋花湯泡飯。
吃完晚飯,邵玉銘自覺的收拾碗筷,進廚房清洗。
倒不是邵玉銘有多勤快,實在是那父子兩太拉了。吃完晚飯一個個摸着肚皮就攤在門口那張實木椅上,不動了。
邵玉銘最後一次收拾碗筷從眼前路過後,劉召歪着腦袋湊近劉波,問:“老爸,你從哪兒找的‘田螺姑娘’這麼勤快?”
經過劉波的一番非正式科普,劉召已經深深地明白了這個世上是沒有‘田螺姑娘’的。
劉波吊起眼睛。嘴裡叼了一根未點燃的香煙,含糊的應了一聲:“不是跟你說了,江裡撿的!”
劉召激動的蹦了一下,開心的說:“那更酷了呀,你撿了一個美人魚!”
“……美人魚長海裡。”劉波無奈的提醒自己的蠢兒子。
真不知道這傻小子像誰!
難道是出生的時候給錯了?
劉波點點頭,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孩子出生一個月以後才送到他手上。
視線下撇,劉波的目光又在劉召臉上打轉一圈,頓時唉聲歎氣,憂慮的吸了一口煙,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就憑傻小子的這張臉,他就别給自己找借口了。
蠢兒子就蠢兒子吧,好歹也是自己家的!
“爸,你煙沒點!”劉召善意的提醒。
劉波:“……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點着?”
劉波:……
劉召接着問:“是煙不好抽嗎?”
劉波:……
“你是打算戒煙了嗎?”
“……”
“老爸,你怎麼不說話呀?”
“……”
“老爸……”
一把掌抽到小孩的後腦勺,打斷他的喋喋不休:“爬去洗澡去!”
這蠢兒子哪裡來的這麼多為什麼。
短暫的,溫馨的父子情感交流結束,劉召揉揉後腦勺,淚眼汪汪的問:“能不洗嗎?”
“理由?”劉波簡短的問,知道這小子又犯懶了。
“今天沒流汗。”
劉波咔的一聲按動打火機,将香煙點燃,涼涼的問:“所以呢?”
劉召:“……”
傻小子的尿性,他這個當老爸的已經摸透了,講道理是沒用的,小屁孩的嘴皮子比他還會扯,隻能從氣勢上碾壓了。
“所以你是打算讓我請你去洗嗎?”
感受到來自父上身上散發出來的冷風狂飙,劉召打了個寒顫,立馬變臉:“欸,小的這就去!”
話音未落,一溜煙,小屁孩就消失在了眼前。
終于送走了纏人的小鬼,劉波松了一口氣,小孩子問起問題來總是沒完沒了的,簡直是一本行走的十萬個為什麼。
擺設簡陋的客廳,沒了人聲,突然就空曠了起來,空蕩蕩地,安靜的過分。
劉波的内心突然就有了一種寂寞的恐慌感,他環視一圈這個自己與兒子住了八年多的地方,竟覺得十分的陌生了。
煩躁的站起身,他雙手插兜,閑着無事就走出了客廳,站到院子裡。
天上的月亮亮堂堂的,銀輝灑滿大地,落到院子裡,看到廊檐下挂滿的衣服,更煩了。
聽見側邊廚房傳來的動靜,劉波忽然就想知道邵玉銘在做什麼。
嘴角叼着煙,他晃晃悠悠的往廚房走。
閉塞狹小的廚房,昏暗的燈光,身着寶藍色運動服的高大男人,似乎就成了小屋裡的唯一亮眼的顔色。
邵玉銘的動作很是麻利,洗刷抹擦不見半點生澀,哪裡還有曾經高高在上大少爺的模樣,看的劉波很是稀奇。
此刻的邵玉銘正在專心的打掃廚房,門口多了一個人他起先并沒有注意到,直至鼻尖聞到一股淺淡的煙味,他才後知後覺的轉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