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銘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他靠坐在床頭靠背上,一睜眼的時候房間中一片安靜。
頭頂明亮的白熾燈在照耀,刺激的眼睛不好睜開。
他緩了緩眼睛,低頭看,劉召正窩在他旁邊,抱着他的大腿睡得安穩。
邵玉銘的眼裡流出溫情,輕手輕腳的把小家夥的身體擺正,這才從床上起來。
一起身,腰酸背痛的感覺立馬就找上了他。
坐着睡覺真不是人類該有的姿勢!
他從被子裡翻出被遺忘的手機,一看,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給手機插上充電線,邵玉銘揉了揉脖子走出了劉召的卧室。
客廳中還是睡覺前的樣子,開着燈,大門半掩。
邵玉銘揉脖子的手停了,覺得有點兒不對勁,眼睛轉而看向劉波的房間。
房門打開着,依舊是黑乎乎的門洞,但是……太安靜了。
安靜到沒有一點聲音,就像是,沒有人在裡面。
邵玉銘快步走過去,打開劉波房間的燈,“啪”的一聲後,滿屋橘黃。
但是裡面并沒有人,床鋪也還是白天的樣子。
邵玉銘眉頭皺的死緊,又腳步急切的拉開了客廳的大門。
門外,天壓得很低,無星辰可挂,月隐雲無形,整片大地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但是足夠了。
客廳中的光向外傾瀉,把邵玉銘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長到快要穿透院子,照清空空如也的水泥地。
劉波竟然還沒有回來?
邵玉銘吃驚的睜大眼睛,不相信的又往外走了些許,直到走到了敞開的大鐵門外。
沒了客廳的燈光做照明,向遠處延伸的小路視線兩米開外一片模糊。
站在鐵門外,沒了院牆的阻擋,深秋的夜風呼嘯刮過,吹得邵玉銘剛剛睡醒的腦子,霎時變得清明。
濃深的擔憂躍上心頭,邵玉銘連忙回到卧室,要打電話給劉波。
手機開機了,邵玉銘想要按電話圖标的手指,卻因為看到了停留在屏幕主頁上的一條短信而停住了。
短信的内容很簡單,隻有一句話:【晚上不回去了,劉召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
邵玉銘臉上的肌肉繃的很緊,握着手機在原地站了很久,眼中全都是濃烈到化不開的錯愕。
最後,他看着那條短信沒了動作,手機收起。
邵玉銘盡量讓自己不去想劉波晚上為什麼不回來了,不回來他又要在哪裡,和誰在一起。
他神情麻木的關了燈了都到院子裡關了大鐵門,關了客廳大門,随後返回了劉召的房間,抱着兒子一起睡了。
第二天早上是星期天,劉召不用上學,但因為昨天晚上睡得早的緣故,他醒的也挺早的。
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去衛生間上了個廁所。
出來後,他往院子外看了一眼,腳步頓住了,他竟然沒有看到劉波的車,口中不免低咕了一句。
“談戀愛談上瘾了,這麼早就出去約會,真的是要愛情不要兒子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劉召真心的隻是想要抱怨一下。
劉波因為自己的原因幾乎不交朋友,這幾年,劉召所知道的與劉波交往密切的也隻有鄭振軒一個人。
當然,那個時候他不懂事,隻當兩人是普通的朋友關系,他自己也當時交了一個大哥哥。
每個周末除去去買小姑姑家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他們三個一起度過的周末。
一起搭帳篷郊遊,遊山玩水;一起去遊樂場,逛夜市,三年的相處貨真價實。
要不是上次劉波住院的樣子吓到了劉召,以這三年來他與鄭振軒友好相處的關系,還不至于讓劉召對鄭振軒産生這麼大的意見。
現在劉波都不在意了,他還跟着反對有什麼用,他隻是一個小孩子,說的話也沒人聽。
皮小浪不是說了:藍色妖姬你不愛,非要在渣男身上找真愛。
話雖是這樣說,但劉召也在暗戳戳的想着怎樣才能把這件事“不經意間”透露給小姑姑了。
他是小孩子沒錯,但他們家不缺大人呀!
本來劉召對鄭振軒還是有些感情彌留的,但是自從那天在大學城看到那他和一個女生在一起的畫面後,他對鄭振軒這個人就徹底的無感了。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家老爸再栽入火坑的。
等劉召轉身往房間走的時候,一轉身,就被一直站在他後面的人吓了一跳。
劉召捂着小心肝剛要“發牢騷”,可等他看清了邵玉銘蒼白的臉色,又頓住了。
“你,你沒事吧?”他有些擔憂的問邵玉銘:“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不會是生病了吧?”
此刻,邵玉銘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裡布滿了血絲,一張養尊處優的臉也變得慘白。
他沒有直接回答劉召的問題,而是用搖頭帶過,聲音有些沙啞的問劉召:“你爸爸昨天晚上沒有回來,你知道他去了哪裡是不是?”
聽到這話,劉召也是吃了一驚,反問:“我爸昨天晚上沒回來嗎?”
邵玉銘點了點頭,默認了,他滿臉疲憊,臉上的擔心之色盡顯。
看的出來邵玉銘是真的在乎劉波,劉召猶豫了一下,就如實把自己的猜測和邵玉銘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