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周六,需要早起去上班的邵玉銘與劉波連拖帶拽的,将在床上睡懶覺的劉召一起給叫了起來。
被迫起身的劉召睡眼朦胧的頂着雞窩頭,被空氣中的冷意照拂單薄的睡衣睡褲,立馬打了一個冷顫睜開了徹底睜開了眼睛,哆哆嗦嗦的穿衣服。
不過從他那一刻都“吧吧”不停地小嘴可以看出,他現在很不滿。
邵玉銘從劉召的房間給他拿了一雙厚實的棉襪過來,見小家夥不穿襪子就要穿褲子,他立馬出聲制止。
“等一下!”說着,他半蹲下身子,曲起一隻膝蓋,将劉召的小腳丫子放在自己的另一隻立起的膝蓋上,主動替小家夥穿襪子。
劉召打了一個呵欠,滿是不開心的向邵玉銘抱怨:“你們要起就起,幹嘛一定要叫我也起來,不知道我每個星期隻有一個周末嘛!老是叫我,害的我連睡懶覺的時間也沒有!”
替劉召穿好了襪子,邵玉銘摸摸他的腦袋,這才笑着說:“不行呀,叔叔和爸爸都要去上班,留你一個人在家裡不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麼不放心的!”劉召噘嘴:“我可以一個人在家的,這個星期我就不去姑姑家了吧!”
邵玉銘搖搖頭:“不行,中午我們都不回來,你一個人在家中午吃什麼。”
“少吃一頓又死不了!”在家裡一個人想玩平闆就玩平闆,到了姑姑家裡才是真的折磨好不好,學校布置的作業寫完了姑姑還能給他變出來一堆,美名其曰:赢在起跑線上!
一想到姑姑那惡魔般的激勵,劉召隻覺得汗毛倒豎,全身雞皮疙瘩起來了。
唔,他真的不想當什麼赢在起跑線上的“家族期望”,他隻想擺爛,當一條自由自在的鹹魚呀!!!
可惜他内心中的呐喊邵玉銘根本聽不見,隻笑眯眯的回了他一句:“行啊。”
聞言,劉召眼中瞬間亮起神采奕奕的光芒,隻不過下一秒他又聽到邵玉銘對他說。
“你去問問你爸爸,隻要你爸爸同意了,這個周末你就可以不去姑姑家了。”
劉召:……
你真狗!
上了車後,劉召窩在後車座位上,眼睛轉了半天,最後假裝好奇的問劉波:“爸爸,你在哪裡上班的呀,我都還不知道!”
劉波簡言意駭的回:“農貿城。”
劉召:“不是,我當然知道你在農貿城,我的意思是問做什麼的?”
劉波從後視鏡中看了一臉“陰謀”的小家夥,直接問他:“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唉,我這不是關心你嗎,怎麼不識好人心!”劉召辯駁道,臉上也立馬變回了無辜的表情。
劉波:“哦,那謝謝你突來的關心!”
劉召:……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
邵玉銘坐在副駕駛位,聽着劉召絞盡腦汁的想要逃避去姑姑家,臉上憋笑憋的難受。
劉召轉轉眼睛,不死心,隻想還有一線希望都想要再争取一下。
“爸,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你上班的地方吧?”
劉波一副早已看穿了小家夥真實目的的樣子,語氣懶洋洋的逗他:“去我上班的地方做什麼,幫我幹活嗎?”
劉召:“對啊對啊,我這不是看你上班辛苦,想幫你分擔分擔嗎,不能隻讓你一個人操勞呀!當然,我也順便累積一下生活經驗,這樣下次寫作文的時候,不就有了現成的素材。”
為了讓自己的話提高可信度,劉召後面又加了一句有關自己學習成長的話。
“行,”聽見劉召這麼“大義凜然”的說,劉波點頭:“那你等下可要好好幹。”
劉波從後排座位瞬間竄起,穿過車廂,小身闆趴到駕駛位與副駕駛位兩個座位中間,一臉天真的問:“真的,你答應帶我一起去了?”
劉波沒有正面回答,隻是含糊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劉召的問題。
後面的路程劉召表現的都很興奮,手舞足蹈的在後排座位上,摸摸這裡,扣扣那裡。
嘴巴也變得格外的安靜,生怕自己一說話引起了劉波的注意,又改變了帶他一起去的主意。
不過……
面包車停了,劉召嘻嘻的笑臉在看到熟悉的停車地點,熟悉的教師樓後,瞬間垮了小臉,沒了嘻嘻。
他一步又竄回了車裡,抱着劉波的胳膊就能尖叫:“爸、爸,我親愛的爸爸,你是不是把車開錯地方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去你工作的地方的嗎!?”
這個時候,劉波終于正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好大兒,摸摸小家夥的腦袋算做安慰。
“你好好的跟着你姑姑讀書,就算是對爸爸最好的報恩方式,賺錢的事情現在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孩子,”說到這裡,劉波的話頓了一下,然後快速轉折:“不過以後等你畢業了可要賺多多的錢,爸爸那個時候可就全靠你養活了!”
劉召:……
“爸,沒問題沒問題,以後我賺的錢都給你保管都行,你今天能不能就帶我一起去啊!我真的不想去再去姑姑家了啊!!”
劉召鬼哭狼嚎的抱着劉波的手臂,用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直視劉波。
他在賭,賭他這個一心想要“望子成龍”的爸爸對他的愛到底有幾分。
可惜,他賭錯了!
隻見劉波毫不留情的把他的手往旁邊一推,說:“你該下車了,别讓你姑姑等着急了。”
行,他剛才的可憐都白賣了是吧!!!
劉召抓狂,不想去“火爆龍”的姑姑家,又不敢“忤逆”老爸,隻能不情不願的下車了。
然後目送逐漸遠去的銀灰色面包車,吃了一嘴的尾氣。
劉召擡頭,看着眼前的六層小樓,委屈的差點掉出了眼淚來。
周末接下來的兩天假期,他都要在這裡和嚴肅的“火爆龍”一起度過了。
沒有平闆遊戲、沒有好吃的飯菜、寫不完的作業,看不完的教育視頻,外加高強度的跑步與運動操,還有到點必須上床睡覺……
劉召真的是想想就立馬有了想要落淚的沖動。
哼哼哼哼哼哼……他真的是命苦的像是那正月裡的小白菜,寒冷的北風那個吹呀吹……
“阿欠~~”
劉召揉揉鼻子,被刮骨的過陰風正面吹過,打了一個寒顫後立馬老實了,縮縮脖子快速的爬上了樓。
因為前幾天劉波的“甩臉子”離去,這幾天中午吃飯的時候,飯桌子上的氣氛明顯的不對味。
老闆和老闆娘夫妻兩個人端着碗時,總時不時的對視一眼,一副有話要說卻又欲言又止的摸樣。
老闆女兒更是滿臉紅透,羞澀的不敢看邵玉銘。
邵玉銘隐約知道是什麼原因,因為這幾天老闆一直想找時間與他單獨“談談”,但都被他拒絕了。
這份工作是劉波的,做不做,或者是老闆要不要他們做,都應該直接與劉波談才是。
所以,隻要老闆他們不主動挑明,劉波與邵玉銘也就當沒看到,繼續按時上班,麻溜的完成老闆娘布置下來的任務。
這天中午吃完了飯,劉波去了趟廁所,車子旁邊一時隻剩下了邵玉銘自己挺拔的站着,這個空隙的時間他便被老闆叫住了。
老闆站在店門口向他招了招手,示意邵玉銘走過去。
原本邵玉銘是不想過去的,但他在心中估摸了一下時間,覺得劉波也快回來了就還是過去了。
走到店裡時,老闆已經坐回他平時算賬的櫃台裡面,此刻櫃台上面正擺幾沓待核算的紅色人民币。
邵玉銘看到桌子上的錢時眯了一下眼睛,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些錢應該是準備結算給供應商的尾款。
老闆一見邵玉銘進來了,立即笑眯眯的招呼他站近點:“小邵啊,來來,叔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呢!”
聽見老闆這自來熟的語氣,和高高在上招呼下屬一樣的動作,挑了挑眉頭,覺得有趣。
邵玉銘倒也很是聽話的走近了,靠着櫃台站着,直面眼皮子底下的紅鈔票。
老闆見邵玉銘這樣倒是誤會了,以為他是被桌子上的錢給誘惑到了,眼睛笑的就更彎了一些,覺得自己這個計謀還是有效果的。
“小邵啊,你來我這裡也挺長時間了,幹的還習慣嗎?”
邵玉銘回他:“還行。”
老闆沒聽出來邵玉銘話裡的敷衍,繼續引導的說:“你看看你,每天活做的最多,拿的錢……”
老闆想要說的話頓住了,這才想起來自己就沒有給邵玉銘開過工資。
說到這件事,老闆也是疑惑了,他每個月就給劉波開不到四千的工資,也不知道劉波分給邵玉銘多少,竟然能讓邵玉銘幫他把髒活累活都給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