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的手先動的,兩隻冒汗的手就緊緊握在了一起。
再然後,十指緊扣,“突突突”的心跳從夾緊的指間傳遞給彼此。
在一片唏噓聲中大屏幕上播放起了演員字幕,人群像是因為影片結束的太快,又像是沒有直觀的看到男女主步入婚姻,就牽手在畢業季而感到遺憾。
直到影廳中亮起了燈光,明亮的燈光照在了臉上,還在神遊中的兩個人,這才像是忽然醒悟過來,倉惶的松開緊緊交纏在一起的雙手,尴尬的起身收拾東西。
他們兩個人的手裡都抱着還沒來的及吃的零食,跟在走的“參差不齊”的人群後面,向外走。
劉波的腳步走的很快,好在邵玉銘的腿夠長,跟在後面也毫不費力氣。
但他們之間始終都隔着落後好幾步的距離,像是誰也不認識誰的純路人,各自走各自的,卻又都豎着同樣的紅耳朵。
出了商城,才發現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他們直至走回到車裡,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這與上次的冷戰不同,倒也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兩人有意想要保持住彌漫在他們中間的那股朦胧的情調,不忍打破這得來不易的“溫馨”。
身體中的血液在無聲的沸騰,心髒在沒有節奏的強烈律動,身邊人輕微的一個擡手都能使得對方喉結滾動。
他們沉默着,暧昧着,在大腦的亢奮中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家。
天上沒有星沒有月,倒也不是全然的黑,黑中透着暗沉的灰亮,沒有燈光小屋在這一片甯靜的世界中成了一棟黑色的剪影。
熄火後他們下了車,腳步落了地劉波才發現不知何時竟起了風,風挺大的,吹得院子外的樹梢“嘩啦啦”的響個不停。
冬天的冷風自然是冷的,帶着刺骨的涼意直往衣服中鑽。
身上先前流下的冷汗,被冷風從往敞開的衣領中倒灌進去,劉波立馬就被冰的打了一個冷戰,匆忙的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冰涼的冷風吹得劉波臉上的熱度瞬間消散,就在劉波以為自己足夠清醒的時候,下一秒他就吐出了一句連他自己都覺得離譜的話。
“剛才出了那麼多的汗,等下别忘了洗澡!”
這話有問題嗎?
沒有吧!
不就是一句普通的“關心”的話,剛才出了很多的汗,别忘了洗澡。
對呀,電影院中那麼熱,他都出了很多大的汗,邵玉銘體溫比他高肯定也出了很多的汗哇。
他讓邵玉銘等下别忘了洗澡,沒毛病啊!
對吧,毛慢病吧!!!
啊啊啊啊……可為什麼他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無地自容的尴尬感呀!!!
他真的隻是想讓邵玉銘洗個澡熱水澡,好舒服的睡覺,沒别的意思。
真的。
“好呀,那你先去洗,我等會兒就來。”
劉波聽見邵玉銘這麼回答,聲音裡似乎還帶着一絲笑意。
這聲音很好聽,低低沉沉的,像是彈奏的大提琴音,又穩重又悅耳,是劉波活這麼多年以來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身體上剛褪下去的溫度一下子又起來了,燥的臉發紅。
為邵玉銘的聲音,也為這突然變得有點“色色”的交流。
劉波捧着小心髒往就往浴室鑽:所以,邵玉銘剛才的話沒有什麼别的意思吧!
暈頭轉腦的進了浴室,火燒屁股一樣慌裡慌張的就洗好了澡,等擦幹了身體,劉波差點就被自己氣笑了。
剛才他進屋的第一件事,除了開燈就是鑽浴室洗澡,壓根就忘了要先回房間拿換洗衣服了。
現在好了,光着個腚……
熱水關了,沒了熱氣來源,浴室的溫度也快速地降了下來,濕冷濕冷的,劉波打了一個哆嗦,毛孔都豎了起來。
咬了咬牙,劉波還是決定先裹上自己厚實的面包服,光着兩條瑟瑟發抖的腿,自己滾回房間去穿衣服。
叫邵玉銘幫他拿換洗衣服什麼的,是不可能的,因為,他社恐症犯了!!!
隻不過很不巧,他一拉開浴室的門,門外前站着的就是邵玉銘本人。
此刻邵玉銘的手裡正抱着劉波“激情”之下,在電影院裡買的各種小吃,從外面走進客廳準備放到八仙桌上。
門一拉開,兩人便腳步非常默契的停在當下,各自對視一眼,又慌亂的移開視線。
“挺冷的,先進屋吧。”邵玉銘如其實的擡腳繼續做自己的動作,面上一片正常,可腦子想的都是劉波蒸騰着熱氣剛出浴時的樣子。
面色潔淨又紅潤。
特别是那雙白到晃眼的腿,在他的腦子裡久久揮散不去。
使他腦子一不小心就竄了頻道,想到了網頁索時,頁面飛快跳轉到的動圖,幻想劉波那張白白的腿圍在腰間,狹長的狐狸眼含着水光躺在身下……
不行,再想下去真要成變态了!
正這麼想着邵玉銘忽然感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鼻腔裡流了出來,趕忙将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伸手一摸。
紅的!
伴随着耳邊響起的,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邵玉銘誠懇的反思:他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