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出意外,邵玉銘發燒了。
其實是夜裡發的燒,不過劉召小朋友睡覺睡得沉,就沒有發現睡在旁邊的大人快烘幹了。
“爸爸,怎麼辦?”
劉召站在床邊,看着滿頭是汗,嘴唇幹燥起皮,人都燒迷糊了的邵玉銘,小臉皺成包子,一臉擔心的問劉波。
被緊急叫起來的劉波:……
怎麼辦怎麼辦,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送醫院了。
劉波捂住鼻子打了一個噴嚏,認命的開始把人背上車。
給邵玉銘辦好了住院手續,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劉波邁着兩條快軟成面條的腿,挂了個号,給自己也整上了兩瓶鹽水續命。
一家三個,挂上了倆,小劉召快愧疚死了。
早知道就不去釣什麼魚了,一點也不好玩。
他拉着劉波滾燙的手,大眼睛眨呀眨呀,就要掉淚珠子。
劉波感覺自己病的快要厥過去了,躺在陪護床上腦子裡一團漿糊。
眼皮子也燙的快要睜不開,哪裡還有心思感受劉召的心情。
一句安慰的話還沒說完,眼皮子就合上睡了過去。
單人病房裡陳設簡單,一張床,一把沙發椅,一個圓凳子,就是所有能休息的地方。
現在床上,沙發椅上,都躺了他兩個最重要的人。
劉召一時無措的站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的在凳子上坐下,認真的盯着兩個藥水瓶,随時準備叫護士。
陪護床雖然硬的很,但劉波一覺還是睡到了下午。
睡飽了覺,也挂了水,除了剛醒來時腦子反應還有點跟不上趟,身體感受與睡前相比,也算是“如釋負重”。
不過……
“等會兒醫生,你剛才說什麼,我怎麼有點兒聽不明白诶?”
剛睡醒就被醫生叫來聽檢查結果的劉波,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醫生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哦,我是說他很有可能失憶了。”
劉波:……
“他去年才失憶過!還有,半年前也才又失憶過一次。”
所以這可能嗎??
失憶專業戶的韓劇男主角都不敢這麼失憶,這頻率,真怕被觀衆噴死。
“一年多失憶三次,的确罕見!”醫生推推眼鏡,感歎道。
“那隻能說明家屬對病人的看護不夠哇。”
醫生從檔案袋中又抽出另一張腦部光片,看着劉波語重心長的說。
“年前那次我記得。後腦勺,還有腦袋上面,那麼大兩血窟窿,流了那麼多的血,沒死也是命大!”
劉波:……
“你說兄弟兩個,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不能拿闆磚直接往頭上招呼啊。要出人命的,你說是不是,小兄弟。”
劉波:……謝謝,有被内涵到。
“但是他這次沒有傷到腦袋。”劉波忍不住辯解:“就是發燒,怎麼會失憶。”
“這個情況,不好講,燒壞了腦子也不是不可能,咳咳……”
自覺說錯了話,醫生象征性的咳了一下,才接着說:“失憶,隻能說少見……”
“不過,根據病人目前的身體反應情況看,問題不大的。”
劉波:……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别。
“所以他什麼時候能恢複記憶?”劉波着急的問結果。
醫生指着光片:“你看,這裡的血塊比之前小了不少,說明淤血正在慢慢消散……至于什麼時候恢複記憶,那得看血塊消散的後續情況。”
劉波不死心,又問:“所以他什麼時候恢複記憶?”
醫生再次指指光片,簡略的答:“看後續情況……”
劉波:幹!
劉波神情郁郁的走回病房,腦子一時比剛才起來的時候還要混沌。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病房裡的父子兩個說說笑笑,一個笑的比一個開心。
好了,這下他更不開心了。
劉波傻呆呆的走到床邊,張口直接問邵玉銘:“你真的又失憶?”
坐在床上的男人眨巴了一下好看的桃花眼,盯着劉波的臉,抿抿唇沒有說話。
劉波不死心,又追問了幾句:“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忘得幹幹淨淨?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邵玉銘答:“邵玉銘。”
聞言劉波大喜,正準備說什麼,就看到邵玉銘将目光,緩緩移向了床頭的病曆本。
劉波:……
好吧,是他犯傻了。
劉波無奈扶額。
對邵玉銘失憶的可能,也是越加深信不疑。
不過這可怎麼辦,又給邵玉銘幹傻了,他要怎麼和邵家人交代!
今天是周一,劉召本來是要上學的,但因為早上走的急,就忘了這茬,直接把人一起拉來了醫院。
現在掏出手機,看到老師打來的未接電話,和留言短信,隻感覺天快塌了。
趕忙蹲到角落裡,給老師打電話解釋今天曠課的原因。
鑒于邵玉銘的身體情況比較嚴重,劉波讓邵玉銘又留院了一晚上。
但劉召明天還要上學,劉波隻能把邵玉銘自個兒丢醫院裡,他帶着劉召先回家。
有了上回的教訓,這次臨走前,劉波把一切安排好後才走的。
保證了邵玉銘在衣食住行方面,不會太受委屈。
第二天一早,送完劉召上學後,他就又火急火燎的跑過來,陪邵玉銘一起挂點滴。
兩人一個躺床上,一個躺看護椅上,手上都各自挂着鹽水,齊刷刷的望着天花闆,一時倒也出奇的安靜。
中午劉波點外賣,兩人随便吃了一點,在醫院裡又無言的躺了一下午,等到了劉召快放學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