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予酒面色如常,在收拾書本的時候倒是停頓了一下,多放了兩本筆記,接着問江楓收拾好沒有。
申請到的教室在教學樓的另一側,江楓盯着他把帶來的資料全擺上桌面,翻開最頂上的生物必修,随口問道:“一模有什麼目标嗎?”
摸底考的目标是進步一百名,這次學習一周多也沒制定要求,江楓沒想到他會問,幹巴巴的笑一聲,小心翼翼的說出江柘給他的要求:“再提升一百分。”
“……”
溫予酒翻到要講的頁數,這才擡眼,也跟着笑一笑:“有志氣。”
本來就因為這件事憂愁,江楓聽他的語氣不明:“你覺得可能性大嗎?”
溫予酒拿過另一處的套題,沒有直面回應:“白天不是才發過呆?”
江楓:“……”
課後作業仍不确定,但嘲諷到位了。
他不死心:“那你覺得呢?”
大概是敗給他的锲而不舍,溫予酒撕下一張試卷放到江楓面前,笑容保持不變:“繼續加油。”
還是沒給正面答案,江楓拔開筆帽,在第一道選擇題填上選項:“行。”
他加油。
昨天許陽找他,是看見江楓代打号發的停單消息,來問有沒有足夠的餘額支撐。
自從上次和于淇把話說開,女人偶爾會在微信上給他轉賬,說是額外的零用錢,一開始江楓并不收。第二次自動退還,于淇給他發來一長串話。
說自己在戶口關系上依舊是他的母親,給他零花錢是很正常的。
江楓拗不過自己的母親,還是收下存進零錢裡,平時依舊隻花代打賺到的錢。
許陽知道他不會動用家裡給的錢,就來問一聲。
江楓說有。
他倒沒有因為生活費擔憂,但一模步步緊逼,知識積累仍在進行,半個月要達到近五百分,江楓有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行。
坐在對面的溫予酒低頭寫競賽卷,看上去絲毫不關心模拟考。江楓從未關注過競賽,不過看對方的樣子,應該也有一點憂愁。
他關心一把:“你有把握嗎?”
溫予酒邊寫題邊回他話:“什麼?”
江楓說:“比賽。”
到手的競賽題沒有溫予酒預想的那麼難,不過邏輯跳了好幾層。
“還好,”他說,“沒你那麼緊張。”
江楓:“?”
他剛才腦中一抽才會想着關心。
溫予酒見他跟自己搭話,從題上抽出思緒“做完了嗎?”
江楓秒答:“沒有。”
整間教室隻有他們這排開燈,溫予酒看他一眼,慢悠悠說:“盡力就好,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
這是在回他的上一句話,江楓卻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對他這麼說。
江柘會給他做出要求,如果沒有達到就會問他到底有沒有用心,于淇在家裡處于順從的地位,從不發言,老爺子也基本不參與他們的訓話。
他擡頭看過去,第一次不知道怎麼接對方的話。
踩着聯考即将開始的時間點,溫予酒幫助江楓梳理過一遍數學和生物的知識點,又遞給他兩本筆記。
江楓接過,滿眼好奇:“這是什麼,考/試/答/案?”
溫予酒無視他的貧嘴:“筆記,回去抄一遍或者打印。”
說完,溫予酒又猶豫,“你需要嗎?”
“需要,謝謝溫老師。”
本來他也打算抽出時間整理筆記,現在送來兩本現成的,不要白不要。
下周就是聯考,還剩最後一個周末。
江楓裝作在聽班會的模樣,小聲地問他的同桌:“周末還要去南哥的店裡嗎?”
溫予酒正在整理桌面,為班會結束的考場布置做準備:“你不想可以不去。”
如果不去,周末兩天就是在家自主複習,江楓這幾天被進度折磨的不輕,但轉念一想還有一小部分内容沒完全理解。
他很快做出取舍:“去!”
考完他再找機會放松。
靳南已經習慣兩位小朋友每周的準時光顧,後廚烘焙糕點總會多做兩份給他們送上樓。
早上基本沒什麼人流量,靳南跑到樓上看他們學習,盯一會江楓寫的試卷,又和溫予酒說話:“最近有沒有想賺錢的朋友,我店裡缺員工了。”
“大學生被你壓榨跑了?”溫予酒在試卷上圈出一處錯誤。
“那幾位孩子大四了,要忙畢業的事,就跟我提辭職了,”靳南說,“别打岔,有沒有人?”
“有。”
溫予酒把水筆在指間轉了一圈,用筆頭往前一指,對準了對面低頭算數的江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