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遇是一個年紀輕輕且日子過的十分悲慘的社畜。
本來還算有點小錢的小暴發戶家庭随着他十六歲那年父母車禍去世便分崩離析,錢财被掏空,楚秦遇一夜之間變成孤家寡人。
衣食住行都出現了重大問題的男高中生迎來了更加嚴峻的問題。
他有一個尚在襁褓的弟弟。
還很年輕認為生命會有轉折與不同可能的楚秦遇不認命,帶着這個弟弟反複掙紮終于看見了脫離這種生活的希望。
然後弟弟病倒了,一場重病再次壓垮了年輕人的脊背。
楚秦遇聲情并茂地朗讀着劇本的背景旁白。
“弟弟”的演員楚奉梧似乎有點不爽,有些喪氣的死魚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楚秦遇。
兩個人一站一蹲守在醫院門口的邊緣處,楚秦遇伸手給楚奉梧把衣服整理了一下,讓楚奉梧看起來有些支撐不住身上的“重擔”。
“能不能融入這個組織和古别裡應外合一舉端下,就看我們倆的了。緊張嗎小梧桐?”
楚奉梧瞥他一眼:“舅舅,你先不要緊張。”
他看了眼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提醒道:“你的手很激動。”
被戳穿的楚秦遇尴尬的收回手,摸鼻子的動作一僵又放了下去。
“總之還是我和古别說的那些話……”
楚奉梧一臉淡定:“跟在你身邊不要多說話,到那裡之後一旦出現問題就往古别哥哥定好的位置跑,優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他重複完仰起臉看着楚秦遇:“所以我們可以開始了嗎舅舅,這些衣服穿着真的很熱。”
根據金蔔忞拿回來的信息來看,那些孩子的病大多是些治愈率極低的絕症,并沒有限制生病的種類。
想到祭司趁着将衆人迷暈的時候,穿梭人群中才摸出來的那根針管。
莫非是為了試藥?一個另類的帶有玄學組織噱頭的人體實驗組織?
以防萬一,楚秦遇決定複刻其他生了病的孩子的狀況安排楚奉梧。
那天出現在活動上的嫌疑人大多是在眼前的騰生醫院,楚秦遇也率先盯上了這一所。
他們并沒有實際的病例,拿在手中的數據全是金蔔忞從人家數據庫裡調出來現場僞造的。
楚秦遇揉了揉耳朵,聽着隐形款通訊機器裡傳來金蔔忞的聲音:“老闆直接上十二樓,那天活動最早去的那個病人在6号病房裡。”
醫院人多眼雜,不會有人一直盯着你是不是來看病的,人來人往間,楚秦遇很快帶着楚奉梧接近了那個病房。
不等金蔔忞開口,楚秦遇從材料袋裡随意抽出來一張就推門而入。
病房是混住間,除了他們的任務目标之外還有一張病床,還正在白天,探視的人不少,小小一間病房看着分外擁擠。
好在他們的任務目标這裡人不多。
他四下環繞了一圈後,拿着材料走到了目标面前。
第一回合的任務目标是一個中年女子,消瘦憔悴,有些額外凸出來的的眼珠混濁疲憊,泛着細密的紅血絲。
她坐在病床邊,眼神空洞的剝着橘子。
是還稍微泛着青色的薄皮橘子,第一眼就讓人口中泌酸。
楚秦遇的到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好,我想打聽點事兒。”
一個還很年輕的小夥子站在她面前,腿邊還帶了一個小孩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家的孩子受了災,她對有孩子的人家總是多了些寬慰和耐心。
“怎麼了小弟兄?”女人立刻站起身,将剛才剝下來的青澀橘子皮草草收攏在手心。
楚秦遇拿着自己抽出來的那張紙,試探性地遞到了女人面前問道:“姐,我剛從醫生那兒出來,他意思讓我準備好手術錢。”
他有些窘迫的笑了笑,繼續道:“說實話我現在能拿得出來的錢不多,我想着要是手術事兒小我就讓弟弟抗一抗過去了。”
“我看着這一帶都是咱們這一科的病人,就想着進來問問,姐你看我弟怎麼樣,手術是必須動嗎?”
說着,他十分實誠的把手上的一沓材料都塞給了女人,一副坦蕩模樣。
女人陪着孩子在醫院也住了有些年月,接過材料後仔細看了起來。
然而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這孩子的身體狀況,和自己家孩子早些日子的數據幾乎是一樣的!
同樣的炎症爆發,同樣的體溫整體偏高。
女人有些吃驚,低下頭去看那個一直乖乖抱着哥哥腿的孩子。
小孩子有些内向一般,貼着哥哥的腿悄悄打量着四周也不說話,注意到她的視線後默默移開了目光。
他默默潤了潤一直抿着的嘴唇,然後喉嚨間的咳嗽終于抑制不住的露出了端倪。
女人幾乎瞬間就心軟了,轉身倒了杯水蹲下身遞給了楚奉梧。
哥哥有些緊張的扣着手指,見狀立刻主動接過了紙杯道謝,受寵若驚一樣把水給了腿邊的孩子。
女人給床上還在睡的孩子掖了掖被角,看着楚秦遇别扭的給弟弟擦嘴角的動作,心疼道:“小弟兄,跟爸媽好好商量商量,能治還是治吧,這病沒個好。”
年輕人的動作一遲鈍。
弟弟一雙烏黑的眼睛向上落在了哥哥的臉上,乖順的把臉貼近哥哥寬厚的手。
“沒事的姨姨,我就是沒有好好喝水有一點點上火,我以後好好喝水就沒事了。”
說着,他揚起紙杯把裡面的水全都喝幹淨了。
楚秦遇摸了摸他的腦袋。
“謝謝了姐,我……我盡力給他治吧。”
年輕人低着頭,面上不顯,反複眨眼的動作卻能看得出來他的慌張和無措。
他牽着弟弟的手,站在原地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