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能力受限,隻能拜托合作夥伴跑一趟。
“任務期限從收下賞金的那一刻起,到我收到相機止。”瞿悅然慢條斯理地走到門外,順便貼心地替他們關上房門,隔着門闆,她再三提醒,“千萬注意任務期限哦~”
啪嗒——
鎖芯複位,出走的海妖甚至多此一舉地上了鎖。
瞿悅然前後态度轉變太大,讓人不得不懷疑起背後的原因。
但談判完成,随之而來的是黎知由的追捕。
謝浮玉示意殷浔退到門邊,兩人一面警惕着窗外的風吹草動,一面規劃着接下來的逃跑路線。
倏地,門闆震了震。
有人大力甩上了房門,緊接着,走廊上響起重物刮擦過木地闆的刺啦聲。
咚——咚——咔——咚——
每落下兩道腳步,便會摻進去一道清脆的撞擊。
“過去多久了?”謝浮玉忽然問。
殷浔算了算:“不到五分鐘。”
如果從民宿的東側繞行至一層北面的通風口,十五分鐘綽綽有餘,考慮到成年男性的步頻,以及來回路上的負重,恰好符合瞿悅然所說的半小時。
至于為什麼斷定是成年男性,這點也很好推理。
知道梯子在哪兒的,無非是兩撥人,瞿悅然和她的交易對象。
當然,不排除交易對象有室友同住,那樣的話,可以再囊括進一個共犯。
“希望黎知由晚點來。”殷浔有意識地計算着時間,祈禱半小時内不要遇見黎知由,否則他們很可能在前往小樹林的途中,和返程的内鬼迎面相撞。
謝浮玉有些厭惡陰暗爬行的液态NPC:“你不如祈禱他今晚别出現。”
話雖如此,兩人心知肚明,黎知由多半盯上了他們,尤其此時窗洞大敞,更加方便他翻進室内。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距離瞿悅然劃下的半小時界限越發逼近。
滴答——滴答——
有什麼東西迅速淌過窗台,淅淅瀝瀝地滲向地闆,飛快地朝着房門溢過來。
倒計時結束,殷浔反手擰開門鎖,拉住謝浮玉奪門而出,頭也不回地奔向民宿外的矮樹林。
樹林裡雜草叢生,遠離瑩白磚石,恐怕方便了黎知由發揮。
但想要拿到相機,就不得不铤而走險。
身後,黎知由攀附着民宿外牆,如影随形,兩人一鬼之間的距離極速拉近。
這樣下去,即使拿到了梯子,也會被NPC追上。
謝浮玉左顧右盼,目光四處搜尋着可能克制黎知由的物件,分神間,忽略了面前凹陷的土坑。
“小心。”殷浔伸手扶了他一把。
謝浮玉踉跄幾步,不可避免地淌過一片潮濕泥濘。他很快穩住身形,加快了腳步。
半途中扭頭看了眼後方,意外發現NPC似乎繞開他,調轉目标朝殷浔襲去。
謝浮玉來不及提醒,直接将殷浔拽向自己,同時擡腿向後蹬去。
預想中的撞擊感并未傳來,他詫異地看向黎知由,黢黑的一團液體竟然退開一段距離,仿佛打算繼續追擊,卻隐隐忌憚着什麼。
液體、水、雜草、樹木、泥土,一連串的名詞從謝浮玉腦中閃過,電光火石間,他捕捉到什麼,掬起一捧泥土朝NPC砸過去,黎知由果然連連後退。
殷浔訝然:“對哦,土克水,他好像從來沒有貼着泥土爬過。”
就連先前在海岸邊追殺他們,黎知由作為一灘液體存在時,始終與泥地保持着一個高度,總是貼着樹幹或是枝葉掠向兩人。
“所以他很有可能不是害怕那種白色地磚。”謝浮玉聯想到黃金海岸的位置,說,“地磚下面是沙子,大概效果和泥土差不多。”
找到突破口以後,NPC就變得好對付起來。
兩人互相往對方身上糊了一層泥巴,馬不停蹄地繞到一樓小房間的北面,空洞的豁口果然被堵上,伸縮梯回到了原位。
殷浔一把抽出梯子,按下機關,将變長後的梯子架到了平台邊。
三層外牆上,黎知由恭候多時,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
殷浔率先爬上去,用滿身的泥吓退了NPC,随後将謝浮玉撈上來。
謝浮玉反手把伸縮梯拉上平台,縮短後,順便将指腹上的泥土蹭了上去。
黎知由:“......”
“老實點。”謝浮玉沖着他揮了揮沾滿泥土的掌心。
殷浔見狀,不由彎唇,提醒道:“阿郁,梯子。”
時間緊迫,眼下剛好有件趁手的工具,三層的落地窗并非是那種能夠向内外開合的窗戶,因此不必擔心破窗時引起窗框變位。
殷浔接過伸縮梯,雙手将其高高舉起,短暫的蓄力後,猛地砸向門邊的落地窗。
玻璃頓時碎裂成蛛網狀,整塊從窗框裡掉出來。
謝浮玉擡腳便要朝裡面走。
殷浔拉住他:“阿郁,我去吧。”
謝浮玉看了他一眼:“一起進去。”
兩人越過窗檻,走進黎知由的房間,古董寶麗來正好端端地擺在玻璃罩子裡,上面斑駁的噴射狀黑點,俨然是先前留下的血迹。
看來李旦宵拿到的那台相機,的的确确是海妖糊弄人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