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北看着那對戒指,有些失語。
這對戒指風格迥異,本該因為濃烈過頭的色彩沖撞導緻不登對,可它們擺在了一起卻又是萬分的合适,每一處獨特的設計似乎都不僅僅是展示本身,更是在烘托彼此。
“确實,有些多此一舉。”莊北覺得胸腔中有些異樣的鼓動,鼓動他揚起嘴角,鼓動他,向笛安伸出左手。
笛安取出那枚白金鴿血紅戒指,輕輕套上莊北的無名指。
周遭圍觀的工作人員鼓起掌,紛紛出聲祝賀這對新人。
笛安在祝福中站起身,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麼,莊北就順暢的接過戒指盒,趁笛安沒反應過來,行雲流水的将另一枚金鑲玉戒指套到他左手無名指。
“是你說,我不可以跪的。”莊北不忘解釋,自己為什麼比笛安少一個流程。
笛安失笑,他忍不住又抱住莊北,箍着人甜膩膩撒嬌:“當然不要你跪,都讓你先開口求婚了,我怎麼還能讓你跪——”
兩人抱着不分開,圍觀的裁縫看了眼時間,忍不住出聲:“再不試衣服就來不及了。”
笛安遺憾松手,拿着另一套白色禮服進了衛生間。
沒多久,穿着白色馬甲的笛安就出來了,他理了理袖口,又套上外套,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卷翹的長發,道:“感覺沒哪裡不合适。”
裁縫也被笛安這堪稱逆天的身材迷到眼,他不由激動的圍着笛安看了幾圈,連連道:“這樣大尺寸的禮服本該很難上身,但你的身材太完美了,幾乎能駕馭一切版型,上身效果非常完美。”
“隻要稍微收一下腰身就好了。”
笛安點頭,擡手讓裁縫量尺寸。
基本收拾完畢的莊北站到窗戶旁,觀察現場的布置進度和婚禮流程。
幸而崇尚簡約藝術的薩樂姆小鎮婚禮儀式尤其精簡,再加上小鎮中有專業的婚慶團隊,僅僅幾個小時,婚禮就已經快籌備完畢。
賓客陸陸續續進場,坐在窗戶旁做造型的笛安,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他有些意外:“居然都來了。”
換上了正裝的秋收帶着顔完進場,他們給任霧送上了新收糧食制作出的糕點,顔完笑着道出祝福:“新婚快樂。”
秋收也笑着祝賀,祝賀完,他不由擡首望着那些在風中飄蕩的白色絲帶,眼中閃過些羨慕。
夏念星被龐海和易松推搡着上前,他紅着臉給出了一個籃球,幹巴巴道:“結了婚也能一起打球。”
龐海哈哈笑,口不擇言:“大家都是哥們……”
易松忙捂住龐海的嘴,低聲警告:“人家是合法夫夫,誰和你哥們。”
任霧收下籃球,連連笑道:“Zberin會喜歡你們的禮物的。”
陳落和陳起朝任霧和向華生走來,她們擡着一幅近兩米高的畫,這畫用色大膽,構圖精妙,畫上的莊北和笛安正站在無數薩樂姆花中,盡情擁吻,浪漫到了極點。
任霧看到這幅畫,驚喜到捂嘴,她觀賞許久後又忍不住伸手,愛惜的摸了摸畫布,結果摸到了些未幹的顔料。
陳落尴尬:“畫得有些急。”
“姐姐說,這是她畫得最好最迅速的一次。”陳起笑得甜美,她腿上還穿着莊北給她做的外骨骼,所以擡畫站立也毫不費力。
任霧收回手,笑得很開心:“這也是我見過最美最珍貴的結婚禮物。”
陳落聽到這話,腼腆一笑。
她們在向華生的幫助下,将畫擺進充當婚房的莊北房間,随後相攜入座。
瑞澤蒂孤身一人,最後前來,他的注意力全在布置精美的婚禮會場之上,直到走到任霧和向華生面前,才恍然回神,颔首道:“恭喜。”
任霧道謝,沒多說什麼,邀請他入座。
薩樂姆小鎮的婚禮儀式很簡單,兩位新人隻需要在賓客注視下,攜手踏上白布鋪成的道路,走到滿載繁花的終點,便是禮成。
随着大門的開啟,笛安攜着莊北從房中走出。
肅穆的禮服将兩人的松散随意束縛到一絲不苟,大面積白色完美突顯出本就濃墨重彩的俊顔。
莊北妝容簡單,毫無瑕疵的面龐無需多餘裝飾,隻微微加深了輪廓,更添冷豔。
笛安的長發被半束在腦後,點綴上了粼粼碎鑽與曼妙白紗,将他本就昳麗的五官激發出更極緻的顔色,美得驚心動魄。
兩人一出場,席間便鴉雀無聲。
萬籁俱寂,衆生都被絕配的他們折服。
笛安笑得尤其開心,他緊緊挽着莊北,目光就沒離開過莊北俊逸的臉龐。
莊北任其含情潋滟的注視,隻微微勾唇,反握住他的手,輕聲提醒:“别摔了。”
笛安眼波泛光,眸中是掩飾不住的幸福,他不看前路,自信發言:“你不會讓我摔。”
莊北沒有否認,他攜着笛安目視前方,腳下步伐越發平穩。
兩人踏着白綢,路過掩面淚流的任霧和眼眶通紅的向華生,經過欣慰抹淚的奶奶,相攜相視相笑,一步步走向前方繁花似錦。
在薩樂姆小鎮結婚,從不宣誓,相愛的人從不需要誓言禁锢,牽起彼此的手就是永遠。
兩人走到道路盡頭的那一刻,所有賓客起立,舉起早就準備好的禮炮。
包裹雨霧的彈丸同時朝天空射去,數聲祝福在雲端炸響,向天宣告他們永不分離。
炸響的祝福化作大片蒙霧,細小水滴在晴天中不足以化作淋人的雨,它們飄蕩在雲端,為有情人散射出一抹——最浪漫的彩虹。
彩虹之下,花瓣飛舞,像是童話的結局,他們在無數祝福中相視一笑,眼中映出彼此的虹光。
——幸福的空氣陡然凝固。
“新婚快樂。”
活漆紅的鞋底踏上隻屬于莊北和笛安的潔白花路,他一步步走向兩人,語氣戲谑:“你們看起來,很幸福。”
笛安臉色不變,依舊含情脈脈的望着莊北,好似察覺不到活的存在。
莊北看到活,一句話不多說,開口就是:“我投莊北。”
活點頭,宣布:“莊北一票。”
笛安牽着莊北的手摩挲,還是沒分給活一個眼神,隻盯着莊北微紅柔軟的嘴唇,道:“我們是不是該親一下。”
莊北道:“等投票結束。”
“好。”
笛安非常聽話,乖乖投票:“我投笛安。”
活轉身,看向席間臉色變得尤其凝重的四個人,宣布:“莊北一票,笛安一票。”
接下來,誰都沒有開口。
秋收看了一眼身邊在歡笑中陷入停滞的顔完,抿唇皺眉,胸口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