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封閉的訓練營裡是過得最快的,觀賞池上的睡蓮仿佛才開起來,轉眼間窗外知了的叫聲就已經低下去了。從京城到第十三屆全運會的舉辦地津門市坐動車隻要半個多小時,是真正意義上的“在家門口作戰”,卻不能因此緩解多少大家神經的緊繃。
“全運會……全運會過了還要備戰世錦賽……”聞知雅嘟着嘴捧着臉頰,苦惱地盯着面前托盤裡的一堆小番茄。“饞死我算了。”
全運村運動員食堂,菜品當然是極豐盛的,甚至為了呼應“全民體育、全國體育”的賽會主題,還有各個省市地方特色的菜品,在灼目的白熾燈光下更顯五光十色。但這邊一群體操運動員的晚餐都極簡單,大賽在即的關鍵時刻,誰還敢饞嘴偷吃?
“小雅乖啊,再堅持兩個月就好了,帶你出去吃大餐。”聞知弦摸了摸妹妹圓圓的腦殼:“今年單項世錦實在難得,不全力以赴,以後會後悔的。”
“嗯,我知道的啦,當然要努力争取的,就是最後能不能上就看天了。”聞知雅點頭,她的人生目标目前很簡單,有機會的比賽争取下,沒機會的就跟着比比拉倒,那今年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任是再少不更事也明白,對于單項選手而言單項世錦賽幾乎是量身定制的出場機會,而擠進此後的團體五人則顯然要困難得多。
看到妹妹的懂事乖巧,聞知弦不經意揚了揚唇角,繼續安慰:“你也不用羨慕她們能放開了吃,那秋甯曦曦都是練全能的,訓練量是你的好幾倍自然就減下去了嘛。你看你哥我,一把老骨頭了,為了給團體發揮餘熱,不也吃了好幾個月的草。”
“難道不是陪小何姐姐為了拍更帥的合照嗎?”聞知雅心領神會地偷笑,她們平時在隊裡都說,她哥和小何記者的故事,比什麼言情劇都好看。
“小雅姐,我坐這兒行麼。”付天怡端着托盤從另一頭走過來,毫無介意地在兄妹組對面一屁股坐下來。分明是疑問句,卻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對付天怡直來直去且霸道的性子大家都有初步了解,聞知雅不自覺皺了皺眉,把自己的盤子往旁邊移開些。就連聞知弦都擡起眼皮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小雅姐,你今天看到澄子姐練跳馬了不?”付天怡舉起吸管狠狠地戳進牛奶盒上錫箔紙的孔裡,挑眉看着坐在對面拼命搖頭的聞知雅,“哦,你下午去練體能了沒看到對吧——她練跳馬,練720,差點沒把脖子栽斷。”
“啊?”聞知雅差點被小番茄果噎着,“沒事兒吧?”
“我說‘差點’,又沒真的受傷。”盡管付天怡說話的内容無限接近于幸災樂禍,她的語氣聽起來倒實在不像是幸災樂禍,反倒有些欽佩羨慕的意思:“隻是一開始不停地摔,但後面慢慢地還是有成功率的,看來團體和全能的競争又要變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