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是啊。秋甯姐怎麼可能不上。”俞木槿像卡了帶的收音機突然放出了聲響似的搭話：“他們不是都在說嘛。秋甯姐沒被放進保送裡頭，是因為她談隊内戀愛，影響不好。其實她就是保送的。”

“那不能這麼說吧。”一張嘴居然就說了這個，張思燕詫異地瞪大了眼睛：“男隊不是羅大哥還是算保送了嘛？再說了，他倆不一直都這樣，又不一定就是談了。其實，澄姐昨天就猜到會是她倆了，當時我還不信呢。她說咱們女隊今年就是會側重培養……新人。”說着聲音便低下去。

“得了吧，這還不算談什麼算？自由操之後，啧啧，那個推杠越杠多帥啊，這怎麼可能不……。”說到這樁在隊内隊外像長了腳似的瘋傳的大八卦，溫楠露出了興味滿滿而又滿是“邪惡”的笑容，不過剛說了半句就被張思燕捂了嘴唇：“好家夥，你快别說了。我怕小彭導覺得是我給你帶壞了掐死我。”

“不會，小彭導和姜導隻會罵我。”俞木槿用力搖頭：“燕子，你是不知道，從全錦賽回來，姜導恨不得能把我摁在跳馬坑道裡。五天裡有四天都是整天整天沖720，我都要瘋了。一點沒注意，就罵得我狗血淋頭。什麼‘個性化培養’，早不存在了。”

“那——也是好事兒嘛。”張思燕勉強揚了揚嘴角，溫楠連忙附和：“小俞姐，那是教練們重視你呢。你要是把720出來，那你也肯定就‘保送’了嘛。”

無獨有偶，另一邊的幾個人也正在為這張大名單各懷心事，交頭接耳。

“卉卉姐，恭喜你進大名單。”劉樂萱、劉夢萱雙胞胎姐妹先是異口同聲地轉向陳嘉卉道喜，臉上甜甜的笑容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你倆也是。聽說世青賽場館可氣派了，和世錦賽的一個規格，去好好見識見識。”陳嘉卉微微側頭，回了兩人一個友善的笑容，心裡卻是暗暗歎了口氣，一時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

安辰沒在名單上——早在高低杠決賽那天她就隐約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何況同省隊青年組還有個炙手可熱的江滿星。去年，在不惜一切代價想要争取的時候，早早地便被放棄；可今年，連自己都有些心灰意冷，反倒屢屢被成全。其實，她也算明白了，一切都是由“他們”主宰的。他們願意給個理由就給你個理由，不給你理由你也沒辦法。

可兩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不可能有這種高屋建瓴的思想。劉樂萱和劉夢萱默契地把名單裡列在第一個的“江滿星”看了八百遍，默契地無言對視，終于默契地由劉夢萱打破沉默：“不是我說，姐，我感覺……現在江滿星她是必上的。她全能都比赢了靜靜姐。”

言下之意就是，她們兩個要是再不拿出點進步來，就必然會有一個人成為對賽場可望而不可即的替補。這一點全錦賽結束之後的“批鬥大會”上袁鵑也暗示八百回了——連“老巫婆”這麼口無遮攔的人都隻能選擇暗示。但劉夢萱還是願意選擇坦誠。她們畢竟是親姐妹，是這個無比殘酷的競技場中天然最親密的人。

“唉，要是平衡木決賽……算了，她那麼全能，我們就得把單項抓起來。你的高低杠還是夠突出的。我要是能把跳馬練出來就好了。”劉樂萱用力抓了抓腦袋，扁了扁嘴：“可是，現在陳導根本不敢讓我上難度了，就連卉卉姐的720都不讓沖了，也是我自己的能力遠遠不夠吧。”

“什麼呀。我那個shapo，我根本學不會。世青賽肯定拿不出來。而且我從來都是決賽裡墊底的。”看着姐姐煩心的模樣，劉夢萱也是滿肚子的苦惱。兩人又交換了一下目光，異口同聲：“所以我們現在就隻能努力搞好——”

“平衡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