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甯士軒瞪大眼睛,面頰上熱辣辣的感覺讓他怒不可遏。從市隊省隊的寶貝尖子到名動天下的“全能王”和奇才教練,走到哪裡都是被人捧着敬着,這一生中,從未有人膽敢對他如此侮辱,甚至是大打出手——也不能這麼說。那一年,剛因功勳卓著被調入國家隊的章齡被“發配”回省隊,大多數人都以為是受了他那鑄成大錯的弟子的連累;可事實卻是,章齡在沒有任何沖進食堂當着男隊一堆人的面一言不發給了他兩拳頭,體罰是隊裡的大忌,這才導緻惜才如命的鄭可方也沒能“偏袒”成功。
想到這裡,一腔怒火便似是被一瓢冰水兜頭澆下,盡數化作色厲内荏的顫抖。
一晃二十年過去,當日那張如榴花般熱烈的面孔在記憶中其實已經有些模糊了。無論是外形還是性情,簡秋甯和當日的簡英都并沒有多少相似。唯有今日這一往無前不計一切的決絕剛烈,和當日的她一模一樣,……真的,完全一模一樣。
“秋甯你在幹什麼?!快點和甯導道歉,快呀。”陳松濤不明就裡,但和稀泥的角色扮演得可說是輕車熟路。“就算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怎麼可以動手打人?對教練不尊重?你不要以為你有點成績就能挑戰隊裡的規矩底線。”
“陳導說的規矩,我知道。”簡秋甯微微昂頭,擡起下巴,寸步不讓。“今天這件事,甯導想怎麼責罰,我都認了。可這件事上,我絕無可能按您的想法做,我絕不會。”
“嗎的,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我怎麼會跟這麼個人認什麼老鄉。去你的老鄉!羅子晴比你還小一歲呢,她站上邊你就很體面麼?還有張思燕,哼,平時看着人五人六的,其實也不是個好東西。就這麼崇拜羅子晴啊?講道理羅子晴的平衡木還不一定能比過她呢,可惡!”
“行了天怡,你在這兒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再怎麼,這頭銜也是給了羅子晴,是上面領導認證的,你就算把俞木槿打一頓,又有什麼用?”徐若澄架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氣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毀天滅地的付天怡。“我們總是要聽她點名的,總有一天,比團體也得她來打氣加油。”
“不是,澄姐,你那天不是還說打得好嗎?我還以為你和我是站一個陣營的呢。”付天怡團團亂轉的動作蓦然停下,臉頰一鼓一鼓的,像鉚足了勁兒的小青蛙:“我……真是氣死我了,她羅子晴憑什麼,憑什麼,她是能給我們傳授經驗?還是能在團體賽上力挽狂瀾?還是能帶着大家學規則學舞蹈,給大家安排活動?”
“是啊,是打得好啊,那紀錄片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這是笑面虎拿着秋甯姐的名聲臉面給自己吃裡扒外呢。”徐若澄搖頭:“至于隊長嘛,還現放着我和聞知雅兩個世界冠軍,一大把資曆的‘老人’呢,不也沒輪上?不服的可不止你一個。要是什麼事都講道理,秋甯姐這隊長還會被撤?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知道吧?你現在要解氣,不如盼着任小棠世青賽拿個超過她去年的好成績,還有你自己,好好把平衡木穩住,比過她,去世錦賽上拿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