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啊,我怎麼不理解?是,為了入選的臨門一腳,沖動起來做出什麼事都有可能。”簡秋甯握住沈緣初雙手,眼中含淚:“可你光說别人,你自己呢?你這等于是臨門一腳把自己上世錦的希望給斷送了你知不知道?你這傻孩子,這是何苦來!就算你注冊個小号呢,就算你發的時候别指名道姓的呢……”
“我知道啊。甯姐,去年世錦賽結束的時候你跟我說‘假話一定不能說,可真話不一定要說出來’,雖然我不懂事,我也知道你這是為我好,也知道剛極易折的道理。後來我也一直學着忍氣吞聲,即使我知道隊測,全錦,打分都有很多不公平,我也什麼都沒多說,隻跟着劉導阮導認真訓練。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可以為所欲為,你明明沒做錯什麼,卻要遭受莫須有的非議?為什麼受害者連為反抗的發聲都不可以有?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件事,我是一定要做的,我知道要付出代價,那也一定要做。”
“再說了。”
沈緣初又彎了彎嘴角,笑得一派灑脫。
“我知道,去年章導會被逼得離開,你和小棠的處境會變得這麼艱難,說到底我的那幾次失誤,才是最大的把柄。雖然不能說是我做錯了什麼,可終究,一切因我而起,那我承擔些責任,也是應當應分的。”
沉默,小小的房間裡隻剩下了漫長而又漫長的沉默。
許久之後,簡秋甯輕輕歎了口氣。
“初初,你知道甯姐比了五年成年組,最遺憾的事情隻有三件。”
“去年沒能帶你們成為團體冠軍,沒能用最好的狀态沖擊奧運的全能金牌,還有一件就是那年奧運跳馬的資格賽沒比好,沒進決賽。我們華國隊已經連着兩屆奧運沒人進過跳馬決賽。現在看來,前面兩個或許還有一絲機會,可跳馬我本身就學得晚,現在要防傷防病,還要顧着全能,怕是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繼續把這項撿起來了。所以初初,你答應我,無論這次事情之後會發生什麼,都一定要保持信心,堅持下去,幫甯姐實現這個願望,好不好?”
“輿論,呵呵,輿論。俞木槿的跳馬訓練視頻是如何流傳到網絡上的,嗯?網友都高呼着俞木槿必須進八人名單,甚至可以取秋甯而代之樂,呵這可——不知道是誰呢,妄想用個十秒鐘的視頻,用網絡輿論給我們施加壓力?”
甯士軒一拍桌子。“全能王”到底是從千軍萬馬中浴血厮殺出來的,平日裡眯着眼睛笑,此刻周身的氣勢卻是金戈鐵馬,将一整個會議室的氣氛凍作寒冰。
“甯導,我們當真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姜一衡瑟縮着辯解,渾身打着擺子之餘也不免腹诽:那還不是您慣出來的?不然按我的法子,趁她第一回給體操迷發消息那會兒就砸了手機,那還能有今天這破事?
“那怎麼了?以前我們都說訓練視頻不能流出,那确實是鐵桶一樣,現在不一樣了呀?那紀錄片不照樣拍?全球各地誰都可以看,就算我們木槿把個視頻傳到網上了又怎麼?怎麼就不可以給大家看看呢?”
一旁還有勇氣咄咄逼人的是鄂省領隊嶽敏。當然她這勇氣也是強撐起來的,想着反正簍子都捅下,與其窩窩囊囊認錯認罰,還不如幹脆硬着頭皮頂上,沒準還能來個以進為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