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她從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過：成王敗寇。如此殘酷的詞語，就離自己，離面前的好友，咫尺之遙。

“秋甯姐賽前和我說，團體賽當前，但我們倆對羅子晴就是打心底裡不喜歡，這其實很不好；但是她覺得又能理解我，因為我其實也沒有瞧不起誰，我隻是沒有瞧不起我自己而已，可他們偏偏要說得羅子晴樣樣比我們強好多。念念，我知道你和我是一樣想法的，我們心裡都覺着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不管成績怎麼樣，都是如此。我真覺得小雅姐今天沒拿冠軍也一樣很偉大。可别人不會這麼想，世上總是沒有絕對的公平，而成績，已經是相對來說最有幾分公平公正的東西了。”

“所以我們可能也隻能用成績來證明自己了。”

看不得好友的消沉想開導她是真的，但也确實是不吐不快。付天怡任由淚水流淌，也不去接喬念遞過來的紙抽，反倒覺得沉甸甸的心裡松快了些。哭完了，情緒都發洩完了，明天就又是嶄新的一天。是的，這一年來，她一直都擔着很重的心理負擔，早在全錦賽之前鄂省派來的隊醫就提出她的腳跟該考慮手術了。确實是她瞞下了一切，瞞過了包括甯姐和念念在内的所有人。可直到如今，思及這一舉動，她仍然完全沒有後悔。明年後年會是什麼樣，手術回來會是什麼樣，誰知道呢？能賺一次被稱之為“第一人”的機會，把沖金的權利把握在自己手中的機會，也就值了。

“好，反正那我們就一起搏一搏，至少也要證明咱們不比她羅子晴差。”

喬念狠命握了握拳頭。從來準備比賽時，她都是激情昂揚的，唯有此刻，雖然仍是放着狠話，心下卻别有一種沉澱下來的踏實感。

“好的，第二位上場的是來自我們華國隊的喬念，資格賽第四名。”

連續幾天的“無金”的陰霾之後，華國選手上場時的介紹已經變得如斯審慎，即使是在平衡木這種賽前一緻被定性為沖金的項目。“手倒立上法……毽子後直，好樣的！”

這一句帶着幾分興奮的高呼自然是女團慘案的襯托之下有感而發，隻是賽場之上誰也沒法就此放松心防。什麼過關斬将的？這個成套……隻是開了個頭而已。

這場比賽，也隻是開了個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