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不同路呵呵。”懶得解釋她和仁王的關系,芽也隻好打着哈哈随意忽悠。
走出遊泳館,芽也看着快下破天際的瓢潑大雨,躊躇着找個地方躲雨,還是冒雨沖回家兩個念頭還在腦中打架PK,眼角卻瞥到前面正撐着一把大傘朝她走來的人,不正是仁王雅治...嗎...
“你不是走了?”看着管理員大叔口中不負責任的家夥去而複返,芽也内心有個地方正在加速沖撞着她的胸口。
“你不是也沒帶傘,走吧。”仁王将雨傘長杆上印着‘立海大高中部學生會’的字樣轉到她這邊讓她看清,懶得解釋他幹嘛像個變态一樣在女更衣室門口偷聽到她在吹頭發心想她需要一些時間後;懶得解釋他幹嘛冒着大雨跑回教學樓,急匆匆地找傘又趕忙跑回來,生怕她淋着雨先走了;懶得解釋他幹嘛明明放學時在淋浴間都洗好澡了,卻故意拒絕了和其他網球部成員一同去吃烤肉的邀請;懶得解釋自己幹嘛磨蹭着待到最後大家都走了,沒忍住把換好的校服又換回泳褲走出更衣室,看到泳池裡的癡呆少女一遍遊一遍反複練不好閉氣,為什麼沒忍住偷偷下水遊到她身後看着她糗态百出,卻一點也不覺得好笑,甚至剛才最後他的鬼迷心竅......他到底想要幹嘛,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又怎麼給她解釋的清楚呢。
芽也搞不懂少年幹嘛突然一臉冷然,像是陷入了什麼深奧問題的漩渦,明明自己也沒要求他折回來給她送傘,但是心裡依然很感謝他,“謝謝你...”
滂沱的大雨劈裡啪啦打在兩人頭頂的傘上,迅速滑落至地面大大小小的水坑上飛濺起來,街燈的光完美地灑在雨中,随着水滴落下來,芽也緊抱着身前的書包,盡量減少自己需要雨傘的空間,免得仁王照顧她而淋濕自己。奈何抵擋得了大雨,被大風不時吹亂的頭發一會紮進眼裡,一會撓得鼻子癢癢,不得不分出一隻手來撩弄半濕不幹黏住的劉海,即使她克制住自己忍不住想要整理頭發的手,仁王還是注意到她的反常。
“在這裡等我一下。”仁王将雨傘遞到她手上,然後跑進沿街一家商店。
芽也趁機将書包夾在腋下,歪着頭将雨傘固定在她左下颌和肩膀之間,準備好好整理下已經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尋思着該不該把劉海揉成一撮撥弄到一邊去時,雨傘便被人抽了出來,然後腋下的書包也被人抽了出來,雨傘被拿正之後,“你買好了?”映入眼簾的是有些氣喘的仁王,看起來像是跑出商店的,“這麼快?書包我自己拿就好了。”說着,她試圖拿回自己的書包,但是仁王不僅緊抓住不放,反而從自己褲袋裡伸出兩個發夾和一條橡皮圈給她。
一個唐老鴨和一個黛西的發夾,還有把它倆都印在上面的橡皮筋在仁王展開的手掌中,“這是給我的?”芽也不禁秉着呼吸輕聲問道。
“你頭發不是打得你不舒服嗎?”仁王看她垂着腦袋不吭聲,也不接受他手裡的東西,被風又吹亂的劉海胡亂耷拉在她的眼皮上。
芽也感受着仁王鼻息間呼出的熱氣打在她頭頂,風也吹散不去,怔愣間聽到他歎了口氣,然後他突然将兩個書包都讓芽也拿着,不明他何意的芽也剛擡起眼眸,就看到仁王彎下腰,拿起其中一個發卡,笨拙地用手梳理着她的劉海,再分别将兩個發夾幫她将劉海固定到同一邊,又伸手幫她把松散的長發挽到耳後,指尖無意滑過她的面頰,若有似無的冰涼,卻也叫她的臉頰滾燙了起來。
芽也迅速将兩個書包扔到仁王手上,拿起他手中的發圈,轉過身給自己綁好,發絲打在仁王臉上,撓的他有些發癢,卻還是目不轉睛看着頭發在她指間一圈又一圈地被纏繞進發圈,移不開眼。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默默無言,芽也故意躲開斜上方眼神的溫度,貌似突然對閉着眼睛都能走,背出有哪一些的街邊商店很感興趣。
但身邊的人卻似乎不想讓她痛快,傘杆時不時敲打到她的發夾,發出叮咣噹咣的聲音,“不好意思。”說這話的少年卻似乎一點并不為此感到抱歉,濃厚憋笑的聲音出賣了他。
“我的腦子要是以後老年癡呆了,你有很大的責任。”
“老年癡呆?”仁王開起玩笑,“我以為你的癡呆是現在就已經有了...”
“啧!”想罵人的話還沒說出口,傘杆再一次打到了她的發夾,發成了‘咣’的一聲,仁王忍不住笑出聲,“好像聽到了有水在容器中搖晃的聲音呢,噗哩~”
芽也歪過腦袋,正想跟他議論一番,眼角卻瞥見路邊一間網吧走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沒看見他們,斜倚在牆邊,掏出口袋裡的煙叼在嘴裡,又麻溜地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嘴邊的煙,一套動作熟悉得像是口渴找水喝一樣。
感受到芽也的目光所及,仁王順着她的目光一起看過去,那個人呼出了一口煙圈,搓了搓手放進口袋,轉身便跑向大雨中,再也看不見。
“你認識她?”仁王眼中倒映着芽也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模樣。
芽也慢慢點了點頭,“她是我化學實驗課的同組夥伴,宮下友裡。”
“原來你跟她一組啊。”仁王意味深長的語氣引起了芽也的注意,“你也認識她?”
“認識啊,”自己的話終于重新将少女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來,仁王莞爾說道,“她是宮下部長的表妹。”
宮下部長?
宮下沏都部?
那個長期霸占他們學年第一,前任學生會會長,叱詫風雲的網球部部長?
那個出現在大家眼裡時總是受人仰慕、崇拜的宮下沏都部,宮下友裡是他的表妹?
雖然芽也從來沒有覺得這有什麼稀奇,就好比她家裡優秀的姐姐和平平無奇的自己,但是,她從來沒想過畫風存在巨大差異的兩人竟然會是親戚。
“她身上又有什麼讓你感興趣的了?”每次隻要她在意的人出現,她眼底都會閃現她自己不知道的執着,仁王卻總能精确捕捉到,“你有辦法拯救網瘾同學?”
“我相信,有人出現在我的生命裡都是有意義的,無論是誰都好...”混沌中,芽也不知不覺說出了心中所想。
奇怪仁王竟然沒有反駁她,也沒有再像之前那樣追究她在那些事件中前言不搭後語的解釋,這麼認真聽她講話的仁王,讓芽也有些不習慣,“你這次不覺得我多管閑事了?”
“現在沒有。”仁王輕輕搖了一下頭,路燈将他身後的雨絲映亮,夜色中他緊盯着她,像緊盯住自己的獵物,“當你出現的時候,好像一切不合理的東西都可以變得合理,雖然感覺很奇怪,但這就是我現在想接受的,想接受你這個人,接受青池芽也出現了。”
少年的臉被路邊不時駛過的車燈照得忽明忽暗,忽然駛過一輛汽車,轉彎時前排燈照了過來,芽也這才注意到仁王左半邊的校服全部被雨水打濕了,原來發夾被撞得一直發出響聲,是因為他的傘一直偏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