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封信 缺失的記憶碎片
芽也坐在書桌邊,久久地盯視着擺放在桌上的手表,兩個發夾和一條橡皮筋,都和唐老鴨有關,真的會存在這麼神奇的巧合嗎?
她雙手在胸口合攏,沉思了好一會兒。
結論隻有一個。
當初送手表回來的人,是仁王雅治,應該不會錯吧。
“下來吃飯了!”結衣敲門離去的聲音打斷了有關于手表的回憶,芽也匆匆起身下樓,燈籠先生早已蹿下樓,準備從餐桌上撈點好吃的。
途經閣樓下來的樓梯,地闆的木闆又寬又粗,有一片裂開了,向上翹起,每次搖椅搖晃走過上面,都發出嘎吱和斷裂的響聲。
“今天雨也太大了!”爺爺青池信雄入座後掃了一圈小輩們,“還好大家也都平安回來了,結衣和芽也,你們倆待會記得喝杯姜茶,免得感冒影響上班和上學。”
“知道了,爺爺。”姐妹倆不約而同答道。
“都餓了吧,快吃吧。”看到青池信雄說完拿起筷子開始夾菜,大家也才開始吃飯。
“對了,我聽你們部門下周要去東京研修?”青池大輔問起同公司上班的大女兒。
“噢對,瞧我這記性。”結衣懊惱地拿起手中的筷子敲了敲自己的腦門,這個動作被母親青池裕美子警告地剜了一眼,她也不當回事,大聲撒嬌道,“爺爺奶奶、媽媽!我們部門要去東京研修一周,說是總部那邊有新的産品研發會,所以各地分部的開發部必須先去學習起來,回來再教給其他人!這麼冷的天氣,我是真不想出遠門呢!真是有點煩呢!”
青池信雄清了清喉内的食物,率先說道,“這有什麼好煩的,既然你在公司上班,聽公司的安排是應該的。”
“但是最近天氣又是刮風,又是下雨,還有降溫。”奶奶青池陽子有些心疼孫女,“公司也是人做起來,如果不考慮員工的身體健康,遲早也會人走茶涼的。”
“沒有這麼誇張的,媽。”青池大輔跳出來打着哈哈,“公司會統一訂機票,到了東京會有專車專門接送到酒店,酒店也是在總部旁邊,天氣什麼的都影響不大,是現在的孩子都太嬌氣了。結衣,你别在爺爺奶奶前裝可憐,他們老人家沒出過差,實際上有時候,出差比在辦公室上班舒服得多。”說完瞅了瞅結衣,示意她不要誇大其詞。
結衣隻是怪模怪樣地回了他一眼,并不回應。
“不過要是能在芽也放寒假的時候出差也不錯。”青池裕美子突然想起了上次老公和女兒難得共同出差去東京,“不然,還能跟上次一樣,跟大輔和結衣住一個酒店,我也放心。”
“上次?”習慣了吃飯時沒自己講話的位置,聽到自己的名字,芽也愣是想不起來上次是哪次?她跟爸爸和姐姐一起去過東京?
“你國三升高一的那個暑假啊!”結衣看着妹妹一臉确實想不起來的模樣,頓覺好笑,“你忘了?你跟着我和爸爸一起去東京待了一個月,還在那裡上補習班呢!”
“補習班...”芽也搜尋了一圈大腦,并沒有去過東京的記憶,更别提結衣口中的補習班了....
“你怎麼回事啊?芽也你才17,記憶就衰退成這樣了?”雖然知道結衣是開玩笑,青池信雄還是大聲呵斥她,“你怎麼這麼說你妹!”
“我開玩笑的...”結衣趕緊小聲解釋道,“現在年輕人朋友之間都是這麼聊天的...”
“閉嘴,我們是你家人,你快吃飯,全場你話最多。”青池裕美子緊接着老公的話訓斥結衣。
“芽也?”青池信雄擔心地看了看又進入呆滞狀态的小女兒,“是不是最近功課太累了?你趕緊吃完回房間做功課再早點休息吧。”
究竟自己什麼時候去的東京,并且還參加了姐姐口中一個月的東京補習班?
為何有關一點這方面的記憶,她在腦海中搜尋了一遍又一遍,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簡直就像...她的記憶真的被人一鍵清零了一樣...
‘一鍵清零’這個字眼光是想起,周身便感到一陣惡寒,芽也趕緊拿起桌上滾燙的姜茶猛灌了一大口,腦海中頓時閃過‘日記’,放下被子,她趕緊從床底下拖出青池少女留下的日記本。
生怕錯過任何一條重要的訊息,芽也将每一頁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沒有。
什麼都沒有。
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記憶,為什麼家裡人都有,惟獨自己沒有,就連青池少女的日記裡也沒有,一個月的東京之旅,哪怕再無聊,也不可能一句交代都沒有吧?
青池少女的日記中,國三結業考後,她寫道:好期待暑假回來後,仁王君會長高多少呢!他會換個新形象嗎?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他銀色的小辮子,每次從教室望出去,他在走廊上經過,他的小辮子就像他的背後代言人一樣,小仁王君在向我招手,朝我打招呼,問我今天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完成今天的功課呢?每天都要加油啊!
然後,高一開學的第一天寫道:哇!我好開心啊!仁王君沒有把他的小辮子剪掉!他貌似長高了,但是隔得好遠,我也不能肯定他是真的長高了,還是單純是太久沒見到他,我産生了錯覺呢!好幸運的是,我跟仁王君又被分到了隔壁班,雖然好可惜不在一個班級,但是我還是會覺得他離我很近......
有一段為時不長的空白。
那空白很奇怪,靜靜的躺在那裡。
既不是空白了一整年足以引起注意,又不同于隻是幾天的空白,是整整兩個月的空白,為什麼當初自己剛醒來時,并不覺得這兩個月的空白有什麼好探究的?
從預言夢境中醒來時,她确實有仔細的回想過,明明當時的她是記得一周内所發生的事情,也知道自己的家裡人都有誰,她隻是失去了有關于仁王雅治的記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