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隔着創口貼摩挲過郁潮的手。
一道細細的傷口,大抵是無意間劃傷的。
郁潮的頭埋進沙發,看不到臉,發絲殘留着水,順着發梢彙聚到一起,形成小小的水珠,好巧不巧地滑落在甯語汐的手背。
心裡未曾留意的某處被撥動,甯語汐擦掉水珠,給他蓋上一層毛毯。
半個小時過去,姜棠收拾得慢,對着鏡子護膚。
郁潮别過臉,眉毛因痛苦而皺起。
甯語汐察覺到他的動靜,背手摸摸他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燒。
郁潮偏頭躲開,艱難地睜開眼,燈光刺得他難受。
緩了一會兒,郁潮定定地看着甯語汐,樣子是甯語汐從未見過的認真,随後,他在酒精的支配下笑道:“你好像我高中的教導主任。”
甯語汐控制不住,手掌下意識貼上他紅暈的臉頰,給了他一巴掌。
空氣安靜了,郁潮、甯語汐、回房的姜棠都愣住了。
甯語汐慌張的把郁潮的頭摁進沙發,趁他酒意未褪,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糊弄地說道:“沒事,沒事,你睡吧。”
“你扇他那巴掌,我在門口都聽見了,是不是特别爽?”姜棠洗漱用品都來不及放回原處,就小跑到甯語汐面前。
甯語汐的手在褲子上擦掉汗,肌膚與布料摩擦,傳來一陣刺痛,甯語汐“嘶”一下,意識到自己下手太狠了,她的手都打疼了,“别讓他知道,不然我死定了。”
姜棠掀開被子,把她懷裡抱着的玩偶扔進床的裡側,“那就祈禱他明天醒來,看不到自己臉上的大紅巴掌印。”
甯語汐:“……”
最後,甯語汐和姜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郁潮搬回他的房間。
果不其然,第二天,郁潮抱着疼得要裂開的頭醒來,他走進洗手間,然後尖叫聲震得甯語汐手裡撕掉一半的面包掉在了桌子上。
鏡子裡,他的右臉浮現一個巴掌印,而他對它是如何出現的一無所知。
他接了點水,在臉上用力的搓洗,巴掌印安然無恙的呆在他臉上。
郁潮匆匆下樓。
甯語汐聽着慌亂的腳步聲,心裡發虛,向蔣琴投去求助的目光。
蔣琴憋笑,還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色。
郁潮已經瞬移到桌子旁,他掃過在座的三個人,後槽牙都快咬碎了,“誰、幹、的?”
甯語汐清清嗓,在郁潮灼熱的目光下,舉起小手。
“甯!語!汐!”郁潮當即爆發。
甯語汐一下子彈起來,躲在一邊,“我絕對不是故意的,你信我。”
郁潮不聽她的話,追着她。
于是,兩個成年人孩子似的圍着飯桌轉圈。
蔣琴無奈地搖搖頭。
“你先聽我說!”甯語汐伸手,做出安撫的動作,“是你偷喝我酒在先,怪不得我。”
被她唬住的郁潮一聽,再次氣憤占據頭腦,“我的臉成這樣,你讓我還怎麼見人,不許跑。”
甯語汐躲在蔣琴背後,做出随時逃跑的準備,說的話渾濁不清,“别追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郁潮追得累了,頭暈暈乎乎的,他扶着桌沿坐下。
“你偷喝了我的酒,我不小心扇了你的臉,扯平了,你不許追我了。”甯語汐試探地說。
郁潮太陽穴直跳,瞪了她一眼,不吭聲默認了。
甯語汐松口氣,落座吃完面包。
郁潮神色警惕,靠着椅背沒動。
甯語汐撕開面包,一下一下地嚼着,腮幫子鼓鼓的。
吃完飯,郁潮搬凳子在院子裡曬太陽。手指傳來異樣,他擡手瞧,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創口貼。
他撕開創口貼邊緣,朝裡看了看,重新沾上。
他自己都不清楚手指受了傷。
姜棠咬口黃瓜,掰開一半,遞給郁潮。
郁潮皺了皺鼻根,歪肩躲開。
他不要,姜棠自顧吃着。
想起一碼事來,姜棠繞到廚房,端出一碗湯,推到郁潮面前,“喝吧,醒酒的。”
郁潮看也不看。
“都說了是醒酒的,汐汐特意為你煮的,喝了會好很多,你不喝就頭疼着吧。”姜棠解釋道。
郁潮摸了下臉。“哼哼哼。”
“汐汐呢,她人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不近人情,但相處起來會看到她溫暖的一面。”
端起湯喝了口,他眸色一亮,拿遠瞧湯碗,語氣充滿質疑,“是她做的嗎?這麼好喝。”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