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好意思麻煩你。”甯語汐強調道。

兩個人散步在空曠的馬路，路燈飛繞蚊蟲，晚風吹過。郁潮風輕雲淡地說：“随便你麻煩。”

“甯語汐，以後遇見那種人第一反應就是跑，能跑多遠跑多遠，記住了嗎？”

“哪種人？”她的心思飄到了酒鋪的生意上，沒體會到郁潮的話，反問。

郁潮駐足，甯語汐也停在原地，“我這種壞人。”

别人眼中，他始終是那個惡劣敗壞、暴躁桀骜的郁潮。人最了解的便是自己，他也從沒把自己定義為什麼好人。

向來不在乎别人怎麼說，但此刻，他竟然偏移了這句話的重點，抱有不該有的期待，希望得到她的否定。

所有人都不看好我，至少，我在你的心中可以是個好人。可以嗎？甯語汐。

樹影斑駁，甯語汐望着他清澈的眼睛，良久無言。

他是在教她自保嗎？

郁潮靜靜地回望她，神态柔和，野性兇相在她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甯語汐提着塑料袋子，往前邁出一步，離郁潮近了一分。她毫不遮掩的灼熱目光看着他薄薄的唇瓣，郁潮一瞬間的愣神，手掌無意識地半握成拳。

攥緊袋子，甯語汐抓住時機沖他的反方向快步跑去。扔下一句話，夾雜在風裡：“記住啦。”

“喂！我說的不是現在。”郁潮無奈的笑了，擡腳追上她。“等等我！”

“你追不到我。”甯語汐向前奔跑着，語調歡快，剛才的不愉快退散全無，隻剩下愉悅。

郁潮伸手攬住她的後衣領，将人帶進懷裡：“誰說的，這不是追到了？”

“成，以後遇到危險就像剛才這樣，跑得倒挺快。”郁潮後悔話說的太絕對，試圖把自己排除在外，和她商量：“遇見我不用跑吧？”

跑了幾步，甯語汐氣喘籲籲，笑着說：“不是你親口說的‘你這種壞人’。”

郁潮啞口無言。

躺在床上，天花闆映在眼裡，甯語汐腦子不聽使喚地反複回想今晚與郁潮的相處畫面。

心裡泛着甜意，扯被子蓋住了臉。

郁潮，幼稚鬼。

甯語汐在餐廳倒杯水，緩解了口渴，舉杯子轉悠到客廳。電視機距離沙發五六米遠，她慶幸視力好，否則畫面根本看不見。

問擺弄掃地機器人的郁潮：“你平時是不是不看電視？”

“沒什麼可看的。喏。”郁潮放下機器人，把洗幹淨的蘋果遞給她。

“嗯？你什麼時候買的蘋果？”甯語汐接過蘋果，有些驚訝。

郁潮腳尖抵住掃地機器人，迫使它換方向：“不是買的。”

“？”

郁潮一本正經地胡說：“商販攤上搶的。”

“我吃了不會來抓我吧。”甯語汐咬了一口，眼底浮現驚豔，“好甜啊。”

“喜歡吃？”

“嗯。比我吃過的蘋果都要甜。”

“早知道你喜歡，我都拿回來好了。”當時嘴裡苦，咬了口蘋果壓一壓苦味，沒想到蘋果很甜，順手拿了一個，想着帶回來給她嘗嘗，早知道多拿點了。

甯語汐捏蘋果剛咬完，聞言愣住。

郁潮輕咳，坐起喝了口茶幾上的水：“不是說想去VR體驗館來着嗎？一會兒送你去。書店那邊有消息通知書到了，下午咱們回去。”

咽下果肉，甯語汐問：“你和林叔說過了？”

“說什麼？”郁潮一頭霧水。

甯語汐一下子挺直後背：“你沒和林叔提前說我們今天回去的事？”

“我哪有他聯系方式。”

“那我們怎麼回去？”總不能遊回去。

未及郁潮說話，甯語汐扔掉布滿牙印的蘋果核：“算了，下午我們去碼頭碰碰運氣，沒準能遇到熟人。”

“都成。”

某人表現的一點不着急，甯語汐眯眼：“你是不是巴不得回不去？”

郁潮：“你看你，又這麼想我，多不利于團結。”

“敢說你這兩天在家呆着不舒坦嗎？”甯語汐哼哼兩聲，看穿所有，一針見血說到點上。

“不敢。”郁潮摸摸鼻子，笑了。

甯語汐跟着笑：“我知道你。”

“行，你知道我。”他拖長聲順着她說。

郁潮自己都沒意識到，難訓的他正一步步向她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