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潮拉着她穿過樹林,來到高聳的海崖。
海浪拍打着岸邊的石頭,海風呼嘯而過。甯語汐不解地詢問:“你帶我來這幹嘛?”
他不告訴她,先保留懸念:“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郁潮松開抓她的手,打開收緊的袋子,捏住袋子底部的一角,傾斜袋子,将花瓣悉數灑進海裡。
雪白的花瓣卷進清風,斜斜地飄落進海裡,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浪的節奏浮動,俨然構成一片“花海”。
場景有些美麗,她沒想過還可以這麼做:“想法很新奇。”
郁潮臭屁起來:“那肯定,我最不缺的就是想法。”
“但你這麼做的意義是?”甯語汐摩挲尖俏的下巴,猶豫着問。
“為了看海順眼點。”郁潮抖摟掉袋子底部粘着的花瓣,擡手丢進海裡,與其他花瓣融為一體。
“?”
“将喜歡的事物與讨厭的事物放在一起,會使讨厭的事物沒那麼讨厭。”郁潮目光掠過深藍色海面,輕聲解釋,還算愉悅。
甯語汐打斷他,看着正常不過的大海,重申:“愛屋及烏,我知道,我不是不懂這個,我是不明白為什麼你看大海會不順眼?”
“沒有理由,憑心情。”
他對待世上的人和物的态度和喜好如何,純粹依據兩個字:心情。他不喜歡的事物大部分是看都不會看一眼,而喜歡的一定會付出時間和精力。
甯語汐未及接話,郁潮張口對她說,目光一如既往的真誠,不摻雜任何雜質:“我不喜歡大海,若你在,我不後悔來。”
“你、山茶花都是我喜歡的事物,都是我可以接受讨厭的大海的原因。”
他說完,看向甯語汐,期待她的反應,然而她隻是看着海崖底下的花海。
“你腦子短路了?不說話。”郁潮看着她的樣子耷拉下臉,收起裝花的袋子,氣不打一處來,一瞬間有想把她丢下去的想法。
“我在和你說情話,你不給個反應我會很尴尬的好不好?”郁潮選擇放棄,開口引導她。
“很高興成為你改變喜好的理由。”甯語汐悶了半天,憋出這樣的話。
在他那勉強過關,她沒有表露對他的心意,他不強迫她,他會帶着誠意慢慢的等,直到她願意主動告訴她。
“這還差不多。”
周六不營業,甯語汐一覺睡到自然醒,伸伸懶腰,趿拉拖鞋走到陽台曬太陽。
太陽底下坐了一會兒,渾身暖洋洋的。
“你怎麼比我起的還要晚?”郁潮走出門,背手關上卧室的門。
“我早就起來了,這會兒剛走出來而已。”甯語汐不甘示弱,坐在椅子上拉伸肌肉,左右歪頭,活動筋骨。
“我六點就起了,隔着兩扇門都聽見你的呼噜聲了。”郁潮搬來凳子從她閃開的地方往裡去,翹着二郎腿坐到她旁邊,眯眼享受恰到好處的陽光。
甯語汐放下胳膊,瞪着旁邊嘴欠的人:“我不打呼噜好吧。”
“總之,你知道我比你起的早就行。”郁潮眼睛半睜不睜,慵懶的躺靠椅背,轉移話題。
“還沒問你起這麼早幹嘛?”甯語汐在椅子底下來回踢小腿,握拳順着膝蓋關節從上到下輕捶。
“起早貪黑判作業呗。”郁潮扶着椅子扶手坐直,想起一茬事:“我教案還沒寫呢。”
不當老師,沒有這些任務,甯語汐格外輕松,手指交叉反手往外推,感慨道:“幸好我不是老師。”
“哼哼,看到我作為一位人民教師的職業素養了吧?”郁潮挑眉瞧她,陽光曬進眼睛,有些刺眼,避開陽光,收回了視線。
“嗯”了半天,甯語汐評價:“一般。”
對她不能抱有一絲的期待,郁潮不樂意:“你誇我一句會死嗎?”
甯語汐故意和他對着幹:“會死。”
“不陪你呆着了,我下樓散步去了。”在她這讨不到好處,郁潮起身繞過她的腿。
“提前和你說一聲,晚上阿媽過生日,小民哥也會來。”他略過她的腿時,甯語汐給他打起預防針。
“來就來呗,跟我說什麼。”一提及某個名字,郁潮便肉眼可見的不高興。
三番五次的下來,她可算慢半拍發現了郁潮對尚民持有的排斥态度,可是兩個人避免不了見面,隻能提前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甯語汐偏頭:“你不是不喜歡他嗎?先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别到時候搗亂。”
“笑話,搗什麼亂?我這麼大度的人還能和他一般見識?”
郁潮當即反駁,轉頭與甯語汐看透一切的眼神在空中交彙,撇了撇嘴角,什麼也沒說,甩着手臂下樓了。
捏着卷子,楊陽禮貌地停在門口,看到甯語汐,第一句便是:“汐姐姐,郁老師在嗎?”
“在的。”甯語汐讓他進門,朝樓上提高音量說:“郁潮!”
眨眼的功夫,郁潮拖着長聲懶散地從台階上走下來,伴随不正經的語調:“怎麼個事?”
他的樣子,甯語汐實在懶得搭理,指指規矩坐在沙發上,攤開卷子拿在手裡的楊陽:“你的學生找你。”說完踏上樓梯上樓。
郁潮輕拍他的背,看到卷子時心下了然:“來找我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啊?”
“老師,假期作業的這道題我不會寫,來問問你。”楊陽在郁潮坐下後站起身,遞給他卷子,小手指卷面右下角的第八題。
“簡單,跟我來吧。”郁潮接過習題,掃了眼題目,推開卧室的門,挪一個凳子給他,從筆筒中挑了根順手的筆,開始講題。
期間楊陽懵懂的盯着他,郁潮換方法講了幾遍,講的差不多了:“我講明白了嗎?”
這下楊陽學會了,接過卷子:“明白了。”
郁潮手拄着大腿:“沒别的問題了吧?”
捏着試卷邊緣,消化解題步驟,楊陽遲遲疑地答:“暫時沒有了。”
問題問完了,他招呼楊陽回去:“那行,回去吧,有問題可以随時再來問我。”
“郁老師,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