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忍不住美人落淚,秦嶼川翻身從身後環住了李清禾。
李清禾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止住了哭聲,可是身子輕微地顫抖,卻告訴秦嶼川她的無措與傷心。
秦嶼川隻當李清禾是因為自己不肯寵幸她而傷心,他将自己的下巴抵在李清禾的頭上,安慰開口。
“清禾,你等等我,等你真的愛上我。”
秦嶼川的話裡帶着難得的寵溺,可李清禾被這話弄得雲裡霧裡,她并不知曉秦嶼川為何要對她說這樣的話。
她并沒有回話,她并不愛他,如今也無法假惺惺地說出愛他那樣的話。
可今夜終究不是一個安甯的夜晚。
還未等李清禾閉眼,禦前的王庭卻不顧形象地跑到了紫宸殿前,更是慌張地跌坐在地,衣裳已經有了幾分淩亂。
“皇上,皇上,不好了,穎婕妤落水了!”
秦嶼川不耐地按了按眉心,卻依舊招了招手讓人伺候着穿上外裳。
雖是夜深,可茲事體大,德妃、淑妃等人都來了穎婕妤的含涼居。
含涼居靠近太液池,入了夜宮殿便如同鋪了冰塊一般涼意盎然,就連最炎熱的夏日無需用冰都有涼爽之意,故名為含涼居。
此時穎貴人正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倒,她那被湖水泡得有些發腫的手指緊緊地抓住錦被,她嘴裡喊着疼,淚珠和汗珠齊齊落下,幾縷有些潦草的頭發緊貼在臉上,再也沒有平日的半分精緻。
幾位太醫候在一側,眼尖的李清禾發現了全頌的身影,兩人隻對上一眼便匆匆别過。
可是穎婕妤卻并沒有讓他人插手,而是讓自己帶來的醫師診脈。
确認腹中的孩子仍舊好好地待在自己的肚子裡時,穎婕妤冷冽的眸子掃視這群假意安慰的人。
秦嶼川入了殿,穎婕妤才像是抓住了僅有的救命稻草一般,大顆大顆的熱淚砸在秦嶼川的手背上,她撲進秦嶼川的懷裡,大喊着有人要害她。
待安慰好穎婕妤,秦嶼川才想起問起穎婕妤落水的緣由。
穎婕妤的貼身侍女翡翠立馬上前跪在地上忙磕了幾個頭。
“皇上,我家小主聽聞太液池邊的昙花開了,一時興起便前去賞花,可是不知哪裡竄出來一個瘋婆子将小主推下了太液池。侍衛離得遠,小主被嗆了許多水才被救上來。”
“這麼多人跟着還讓穎婕妤嗆水,你們是幹什麼吃的!”秦嶼川憤怒地将桌面上的茶盞掃落在地,冷冰冰的眼睛看着說話的翡翠。
秦嶼川自然生氣,穎婕妤雖是旁支卻頭頂太原王氏的姓,且這孩子來之不易又是光明正大地在他眼皮下動的手,這不是明晃晃地打他的臉嗎?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裡。
衆人齊齊跪下。
翡翠更是身子一抖,連忙求饒。
“皇上,都是那瘋婆子的錯,她自個兒也跳入了水中,死死按着小主頭不讓小主呼吸這才嗆了水啊!”
翡翠着實害怕,說話的聲音也帶着顫抖,眼睛更是不敢擡頭看向秦嶼川。
“推穎婕妤入水的那人呢?帶上來。”秦嶼川說話聲帶着天然的威嚴,他隻輕輕皺着眉,卻讓衆人感受到了他的煩悶。
一個下等宮女打扮的人被侍衛押了上來。
那小宮女被押上來時,最先不是求饒而是先掃視了這一屋子的人。
她直接掠過了那個明晃晃巨大一隻的皇帝,而是一手抱住了德妃的腿,高喊着:“娘娘我聽了您的話将那穎貴人推下水,娘娘,你救救我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看戲的德妃倏地變了臉色,好歹是自小在京城後宅裡長大的女兒,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德妃毫不客氣地一巴掌過去,厲聲呵道:“你這個哪裡來的狗東西,還敢胡亂攀咬本宮?”
那宮女被打得跌落在地,挨打的那半邊臉頰頓時腫了老高,她捂着臉,說話卻換了語氣。
“娘娘,你派我在穎婕妤身邊打探消息,我一舉一動皆為您的指使,如今事發我自是無命活下去了,還請娘娘庇護我家人。”
說完,那婢女竟一頭向牆撞去,腦袋一歪便沒了動靜,好在太醫就在旁邊,一通手忙腳亂地将人拉下去救治。
秦嶼川被這一幕鬧得一個頭兩個大,他沒說話讓人猜不出喜怒。
德妃見那婢女是咬死了自己,便直直跪下,裝作滿腹委屈的模樣向秦嶼川告狀。
“皇上,定是有人要害臣妾。妾執掌後宮,向來是謹慎小心,一切按照着祖制行事,連太後也挑不出來錯來。從前也并未出過這樣的事情啊,妾冤枉啊。”
德妃的話也不無道理,她手段頗高,後宮衆人也挑不出什麼錯來。從前也有妃嫔小産的事情發生,可是千真萬确同德妃扯不上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