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聿之搖頭：“已經好很多了。”

他很少生病，即使生病也不常靠藥物緩過來，因為害怕再發生被人投放賽事禁用藥一類的事。

蔣逢玉擡手貼在他上腹部那一片的位置，輕輕揉了揉，衣料觸手打滑，像一片緩慢流淌的河。

“是我不好。”蔣逢玉充分發揮孫子精神，“我應該先給你發訊息。”

黃聿之從鼻腔裡悶悶應了一聲，他确實很在意這一點。

“不要有下次。”他認真道。

蔣逢玉突然很想把手攥成拳，狠狠往他腹部搗一下。

她沒由來地想起餘敏易那張欠揍的撲克臉，又連帶着想起那兩句準到可怕但她死也不會承認的話。

煩。

“你沒什麼想問嗎？”

黃聿之的手覆在她的手之上，指尖微微交錯，陷進彼此的指縫間，他湊得更近了些。

蔣逢玉身體後仰，盯着他濃密纖長的睫毛出神，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問：“什麼？”

黃聿之頓住，不爽地眯起眼，“我向你解釋的那件事。”

绯聞爆料貼傳出來以後，短短十分鐘内沖上了ET首頁，熱度經久不下，他在兩小時以後才發現，聯系管理員删了貼，但謠言已經沸沸揚揚，蔣逢玉不會不知道。

他知道她會收集和他有關的所有信息，論壇貼也好，體育新聞報道也好，有時候他覺得這是種很可笑的行為，但有時候又覺得可以理解，因為那确實就是她喜歡他的方式。

蔣逢玉沒和他發過脾氣，也幾乎不越過界限做讓他困擾的事，相比起其他追求者，她既有耐心，又懂分寸。

绯聞漫天飛的那一晚，黃聿之的好友私訊幾乎塞滿了聊天框，但那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色未讀簡訊之中，并沒有她的。

黃聿之想不通她為什麼不問，為什麼不生氣，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樣。

而他隻是看見她和别人走在一起都會在意。

她連他在氣什麼都不知道，就要和他冷戰，半個月沒有一條簡訊發來，甚至連水都要别人來送。

蔣逢玉的态度太理所應當了，似乎她追求他的五個月就是為了那一晚，等他給出一個爆發的信号，然後毫不猶豫地抽身離開。

他的目光帶着難以忽視的诘難訊号，想起那個先前被她狡猾避開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鄭重而急切。

“你喜歡我什麼？”

蔣逢玉心裡咯噔一下。

黃聿之的表情太認真了，她知道這一回躲不開，于是擺出最有誠意的表情，用上最萬金油的套路。

“喜歡需要理由嗎？”

這種時候，如果說‘臉漂亮’、‘身材棒’、‘性格好’之類的話，絕對會被轟出去吧。

黃聿之牢牢盯着她，臉一點一點向她靠近，蔣逢玉并未躲避，學着攻略技巧用上目線看他。

他的頭發微亂，打着卷翹起，發質很好，濃眉自發隙間露出英挺的弧度，黑白分明的色彩對比讓他看起來尤其俊秀。

黃聿之長得好看，這她一向是知道的。不會有人否認這一點。

所以說臉真的很重要，生氣、不滿、厭煩的時候，一張帥臉堪比彩鈔現金。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黃聿之聲線微啞，輕淺的呼吸撲在她面上，“世界上哪有毫無根據的喜歡。”

他希望她做到，卻并不相信她能夠做到。

蔣逢玉擡起手指，碰了碰他柔軟的發，指尖下滑，停留在窄挺的鼻尖，輕輕點了點。

她一本正經道：“我對你一見鐘情。”

是不是真的她不知道，不過劇情簡介書裡是這麼寫的。

蔣逢玉并不太願意相信這些，在她看來，一見鐘情完全就是美化版本的見色起意。

黃聿之喉頭微動，蔣逢玉牽住他的衣領，二人間的距離幾乎為零，她甚至能夠看清他嘴唇柔和的紋理。

她叫了聲他的名字，低聲道：“可以抱你嗎？”

“還是說…”她頓了頓，“抱你也需要理由？”

黃聿之沒說話，雙臂輕輕撐在她身側，是默認的态度。

她的手臂從他腰間穿過，隔着衣料松松環住，黃聿之垂下眼睛，她柔軟而濃密的發頂抵在他頸間，不刺，但是癢，一直癢進胸口，擾亂他平穩的心跳。

他嘴角不可自控地揚起，視線自然下落，卻在某一秒凝住，柔和的目光漸漸結上一層冰殼。

蔣逢玉的手機随意地丢在了桌面上，因好友私訊亮起光。

屏幕上跳出三條消息，清晰的字體不偏不倚映入他眼底。

餘敏易：【喜歡你是事實，不是說說而已。】

餘敏易：【沒有自尊的追求方式，我會試一下。】

餘敏易：【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