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淵雖有些訝異青璇這個醫者會對他求藥,但既然答應了人家便不能反悔。
青璇眨了眨眼睛,不客氣地開口道:“我所求的藥材名喚還魂草,乃東瀛異種,就我所知,這明昭唯一的一株正好好地放在皇宮的寶庫内。”
她在徐神醫的醫書上看過,還魂草是如今唯一能治她失憶的法子,因此對于還魂草,她勢在必得。
然還魂草之珍貴自然不必多說,青璇也不願為難許淵,故又接着道:“不過甯王殿下放心,我需要你做的,隻是将我帶入皇宮,之後的事情我自會看着辦。”
她這話有三層意思:第一,二人隻是合作關系,許淵隻需将她帶入皇宮即可;第二;她盜取還魂草的法子定然不能放在明面上;第三,即便過程中出現什麼意外,她都會一力承擔。
許淵聽出了她話中深意,道:“既是答應姑娘之事,我定會做到。”言下之意是不需要青璇冒險出手。
他不是傻子,聽得出青璇話中的試探之意。
“如此便麻煩甯王殿下了。”青璇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将茶碗遙遙朝許淵一舉。
不枉她犧牲了那般珍貴的雪影草替他治病,許淵這個朋友——
可交。
這廂二人是冰釋前嫌之兆,吳府裡頭可是鬧翻了天去。
且說這吳定遠自昏睡中醒來,已是當天晚上了。
他昏昏沉沉從床上爬起來,昏過去前的記憶一股腦往腦子裡鑽,他幾乎是瞬間撂開被子,對外間伺候的家丁大吼:“夫人呢?”
朱管家低着頭,兩條腿都在打顫,擡頭偷看了一眼吳定遠面上陰雲密布的表情,用力地跪了下去,發出撲通一聲:“夫人…夫人她失蹤了。”
“是小人看管不利,家主饒命!”以頭搶地的聲音。
吳定遠閉了閉眼,幾乎要再次氣昏過去:“那兄妹二人呢!”
“也…也不見了。”朱主管抖得更厲害了,幾乎如風中敗絮一般,連聲音都是虛虛的氣聲。
吳定遠雙手緊握成拳,狠狠砸在牆上,手臂上的豁口很快有血滲出,他卻像是沒知覺一般,險些咬碎了一口牙。
于是次日一早,整個同嘉縣都鬧翻了天去。
百姓向來是愛看熱鬧的,一個村坊大大小小的事情往往都能借助百姓的嘴傳到千裡之外,正所謂流言可畏,而今日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已經有了落腳處。
這吳府如今的家主吳定遠竟一大早在府衙前擊鼓鳴冤。
一石激起千層浪。
吳定遠是誰,揚州首富吳青雄的獨子,吳青雄是誰,那是聖上金口玉言定下的皇商,前腳老子剛死,後腳他兒子就上衙門報官,這其中隐情,想想都讓人覺得玩味。
外頭太陽漸漸升高。
衙門前水洩不通地圍了一群人,顯然都是來旁聽吳定遠報案的。
可不是嘛,首富之子上公堂,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是件極有意思的事情。
抱着這種看熱鬧的心,本就熙熙攘攘地人群愈發哄鬧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衙門朱色的大門徐徐打開。
兩旁衙役手持水火棍杵地,外頭有規律擊鼓聲響起,頭戴烏紗帽、身着官袍的劉縣令一拍手中驚堂木,宣告案件開堂審理。
“報案者何人?”劉縣令望着底下站着的吳定遠,沉聲發問。
“草民吳定遠,叩見劉大人!”吳定遠一見到劉縣令,便直直跪了下去。
劉縣令又一拍手中驚堂木,朗聲問:“吳定遠,你有何冤屈要伸?”
他在同嘉縣上任兩年,對吳家之名也是如雷貫耳。
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兩年來他對吳家人也是客客氣氣的,這吳家身為皇商,往日也是本分經營。
按理說除了前幾日吳老爺駕鶴西去,這吳家并未發生什麼慘事啊。
劉縣令捋了捋有些稀疏的胡子,微微眯了眯眼,聽吳定遠說了下去。
當吳定遠将整番話說完時,衙門内幾乎落針可聞。
過了一刹寂靜,門外百姓議論聲争先恐後地冒了出來,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這場好戲值回票價了。
“你此話當真?”劉縣令面色愈發沉了。
“千真萬确,若有半句虛言,便叫草民五雷轟頂、萬劫不複。”吳定遠三指指天,發下毒誓。
劉縣令的目光漸漸冷了下去:“傳本縣令令,張貼告示,抓捕陳花、陳葉二人。”
驚堂木在案上重重一拍,驚起許多微塵,如同散開的雪一般密密麻麻。
将密密麻麻的幾捆柴扛到檐下,盧二已出了一身熱汗,妻子阿婉見狀,執起布帕提他細細拭着頭上的汗,嗔怪道:“都叫你慢些了,做事這般急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