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璇無意再與她攀扯這個話題,她看得出石榴不似作僞,将目光投向枇杷,解了她的穴:“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
枇杷還未開口,石榴便要求情,卻被青璇封口。
她滿目焦急,擔憂的眸子看着枇杷,死死扒住青璇的手。
青璇冷冷甩開,“你不妨聽聽你的枇杷妹妹怎麼說。”
她真是不知該說石榴是單純還是蠢,她這個口口聲聲維護的妹妹,分明是條萃了毒的蛇。
果不其然,枇杷聞言閉了閉眼,再睜開是眼中盡是失望:“石榴姐姐,我們是一同入宮的好姐妹,你怎可如此污蔑于我?”
字字泣血,倒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石榴愣在原地,握着青璇的手也徐徐松開,眸中盡是不可置信,嘴唇也顫抖起來。
“石榴姐姐,那藥是你親手交給我,昨日這位姑娘在你頸上劃了一道豁口,你心生不滿,這才蠱惑我和你一道,将這道帕子送與這位姑娘。”
她帶着哭腔的聲音仍在持續:“你方才說這帕子上不過是緻人昏睡的藥水,可你昨日分明說的是要人命的毒藥!”
那條被豢養的毒蛇終是吐出了猩紅的蛇信,朝石榴脖頸咬去。
一擊斃命。
石榴半句話都說不出口,隻是不停地搖頭,像是今日才認識枇杷一般。
難怪枇杷昨日要用她的繡品,難怪枇杷隻對她說那是安神的藥物,難怪枇杷往日總會露出那種奇怪的眼神,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隻是為了東窗事發之時多一匹替罪羊。
她眼神中全然是質問,一瞬不停地盯着枇杷的臉,隻盼她日日朝夕相伴的好妹妹能露出哪怕一絲的愧疚。
可是沒有。
枇杷隻是将目光挪開,繼續替自己開脫:“這方帕子是姐姐繡的,便是到王爺跟前,我也有話可說。”
石榴眼中滿是失望和痛惜,她和枇杷說是過命的交情也不為過,當日她在宮中值夜之時,失手打翻了皇後娘娘宮中的琺琅瓷瓶,還是枇杷為她求的情,這才保住她一條性命。
枇杷是從何時變得這樣陌生。
青璇看夠了戲,起身将石榴的啞穴點了。
石榴隻覺喉中一片酸澀,半晌才輕聲開口:“枇杷,為何我覺得不認識你了…”
她做不到摒棄過往的那些相互扶持,仍帶着最後一絲心軟和僥幸。
可枇杷還是讓她失望了。
“石榴姐姐,你莫要這般說了,你做出這等事,甯王府怕是容不了你了,若你誠心悔改,我會向殿下求情饒你一命。”枇杷拉着她的手,神色懇切,倒真像是為石榴着想一般。
“好一個饒命。”青璇撫掌相擊,冷笑一聲。
她最恨背叛。
枇杷聽了這話,也不辯駁,隻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央求道:“姑娘,石榴姐姐再不濟,也是殿下的侍妾,當由殿下處置才是。”
她不想這女子并未中毒,方才對話中定是暴露不少,已經引起她懷疑,因此如今話裡話外的意思指出青璇沒有處置二人性命的權力。
青璇聽出她話中威脅,将匕首貼近她帶着淚痕的臉側:“不錯,你是甯王殿下的侍妾,我自是不能越俎代庖,替甯王殿下取你性命。”
冰冷的刀尖帶起一片戰栗,“不過,若是将你這張臉劃花了,甯王應當是不會怪我的吧。”她帶着調笑意味的話響起。
枇杷全身汗毛豎起,強顔歡笑:“姑娘說笑了。”
喜怒無常,眼前這個女子當真可怖。
青璇将刀收回,站起身,如此便怕了,當真無聊,施舍般的語氣響起:“我不喜歡說笑。”
“既你這般心心念念甯王,我自是該将你交到他手上才放心。”
枇杷眼中露出喜色,而這喜色不過露出半分,便如潮水一般褪去。
一根帶着冷氣的銀針沒入她喉中,枇杷嘴角瀉出幾個支離破碎的音節:“你…”
再無聲息。
“那便将你的屍首交給甯王吧。”如同鬼魅般陰冷的聲音響起。
青璇可不是什麼善類,枇杷既敢對她出手,這條命便不該留着。
石榴呆呆地望着眼前宛若天神一般的少女。
她眼神冰冷,連頭發絲都是冷的,從門外傾下的陽光替她鍍了一層金,下一刻她開了口:“帶我去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