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點燃燭火的營帳内,隔着一道屏風,陳荃在裡心無旁骛洗澡,于夏在外面心神不甯看書。
“唉……”聽着是不是傳來的淅淅瀝瀝的水聲,裝模做樣在看書的于夏終于看不下去了,癱在床上。腦中不可控制地出現各種各樣以前别人給自己看過的香豔圖畫,并且那些畫上人的臉通通變成了陳荃的臉。
“啊!我到底在想什麼……”于夏将頭埋進被褥裡,腦海裡時不時出現美人出浴圖。當然,身體是畫中的,臉是陳荃的。于夏正痛恨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龌龊的想法。
一道“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于夏聽出來是洗澡結束的聲音。他還未舒口氣,便聽到陳荃在叫他。
“怎、怎麼了?”于夏暗道不會又有什麼幺蛾子吧。
“嗯……那個,你能幫我把我包裹裡那個盒子拿過來嗎?”陳荃的語氣聽起來和往常一樣,但于夏的直覺告訴他好像有什麼不太好的事情發生。
“哦,好的。你稍等一會。”于夏翻着陳荃的包裹,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木盒,非常輕,不知裡面是什麼。他手上動作不停,心裡好奇,嘴上順着心底的好奇就問了出來:“這裡面裝的是什麼?不對,你為什麼不自己來拿?我記得你把幹淨的衣服拿到後面去了的。”
“呵呵。”陳荃一反常态,竟然還會冷笑,她的語氣比往日更加冰冷,“你的嘴開光了。”
“啊?”于夏十分疑惑,之前說了什麼?
“就不久前,你問我癸水的事。真不巧,剛才你提了一嘴,它就來了。”屏風後陳荃随意披着衣服,害怕血會流下來滴在地上,隻好光着腳踩着換下來的髒衣服。
“什、什麼!”于夏顫顫巍巍擡起自己手中的東西,聲音不穩地說,“那盒子裡……”
陳荃依舊淡定:“沒錯,裡面裝的的月事帶。”
于夏的血液一瞬間沖上腦門,差點脫力拿不穩東西。陳荃等得實在太久,忍不住催促了一下:“你還沒找到嗎?”
“啊、找到了。我馬上拿過去。”于夏趕忙轉身進屏風後,這一着急,就把自己先前做“非禮勿視”的準備給忘了。本來他打算用衣袖遮擋眼睛,隻看地下給陳荃送東西。
“啊、你、你……”于夏直愣愣地跑進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眼睛瞪得像銅鈴,身子一動不動。
陳荃沒什麼表情走過來幾步,在于夏定住的手上輕輕拿起木盒,之後轉身回到髒衣服上。
期間于夏一點動靜都沒有,仿佛是個假人。陳荃轉身的那瞬間,頭上、身上用皂角清洗過的香味,團團圍住于夏。
“嗯?”陳荃背對于夏,打開盒子掏出裡面的東西時,回頭發現于夏還是那副被雷劈的樣子。她疑惑道:“你怎麼了?”為什麼還不走?
于夏才如夢初醒,忙不疊地用手遮掩跑了出去,一邊跑嘴裡還在狂叫:“啊啊啊!”又做了件傻事!
陳荃處理好自己,開始用剩下的水洗衣物。于夏全身蜷縮在被子裡,腦海裡依舊不可遏制地出現一些畫面,隻不過全是陳荃本人的臉、本人的身體。
其實陳荃從浴桶裡出來的時候裹得挺嚴實的,隻是漏了半截腿和鎖骨。平日漏在外面的臉和手掌被太陽曬成深色,但半截腿和鎖骨這些沒有被太陽曬過的地方顯示了陳荃真實的膚色。
“白得誘人。”這是于夏腦海中第一時間冒出的詞。
她頭發還在滴水,身上也冒着水汽,将背後的衣服布料打濕了不少。濕發被陳荃攏在後頭,黑色的頭發襯得她眉眼如玉、英氣非凡。棱角分明的下下颚、不白的膚色與冷靜的神色更讓陳荃看起來雌雄莫辨。
于夏即使鑽進被子裡,也擋不住哀嚎。陳荃坐在桶邊搓洗衣服的動作停了一下,确定于夏不是傷口疼得要叫喚,放心地繼續搓衣服。
一直到陳荃用最後幹淨的水将衣服沖洗幹淨曬到外邊,把洗澡用品收拾好,解開還是濕的頭發等待變幹之後,于夏一直像個小鹌鹑躲在被子裡。
陳荃當然能聽出于夏的氣息還很急促,沒在熟睡。她很奇怪,自己隻是來個癸水怎麼就把人吓成這樣。日後回京城的話,兩人注定要躺一張床上,肯定還會再發生這樣突然的事情。
她哪裡知道于夏不是害怕女人來癸水這件事,而是接收過一些不健康的物品,但自己又是個單純沒見過世面的小男孩,見到稍微出格一點的穿搭就開始瞎想,又覺得自己不單純了,最後唾棄自己和繼續想象兩種情緒在心中交雜,不敢面對這樣的自己和被想的人。
陳荃吹滅蠟燭,在黑暗中用手甩着自己的頭發,讓頭發趕快幹。
于夏聽不到被子外的聲音,悄悄掀起一條縫,看到滿室的黑暗後放心鑽出來,長籲一口氣:“可憋死我了。”
他的心還沒放下去,就透着縫隙進來的月光隐隐約約看到一道身影坐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