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猶豫一瞬,但手中的重量告訴他,這就是平常射出去的東西:“不換了。”
依舊是把控不住的手感,那人學着陳荃上下調整,眼睛半眯,射了出去。
“籲~”一陣噓聲,果然沒中。用這樣的箭矢,不中才是正常的。
初先生向周圍人群問:“這下是不是可以說明店家沒問題?”衆人贊成,接下來就該是陳荃上場。
她面容沉靜,接過店家遞過來的箭矢,拉開上一個人用的同一把弓。
看熱鬧的人想知道陳荃是不是真如她自己說的那麼強,大鐘士兵很信任陳荃,期待她狠狠給找茬的人一個巴掌。店家倒是很希望陳荃赢,要不然還要扯皮,自己生意還做不做了。初先生看着于夏和陳荃,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陳荃這一次很快找準了位置,沒有任何猶豫松開手。
“什麼!”人群爆發驚歎,掩蓋了某一處更為激動的叫聲。
“我就說全晨可以!”“中了中了!”“不愧是他!”出來玩的大鐘士兵再一次折服陳荃。
“你服氣了嗎?”于夏沖着那人喊道。那些人自覺丢臉,話也不回就灰溜溜地跑了。店家呼出一口氣,總算證明自己清白了。被人懷疑做生意不講信用,是最可怕的事。
“若是同行之人一起玩,可以一個人付錢其他人一起玩。”他對衆人解釋,又對陳荃于夏道歉,讓他們挑選東西。
“哼,這還差不多。”于夏在那堆東西裡選來選去,拿走了一個臉色兇兇但很可愛的小木人。
他們迎着各種目光走出人群,碰到等待他們已久的安山水等人。于夏捧着一個做工不怎麼樣的人偶愛不釋手地把玩着的樣子,被大鐘士兵看了個正着。
“于将軍,全晨!”聽到聲音,于夏趕緊收起手,露出尴尬的笑,内心絕望:自己好歹也是一個挂名将軍,形象保不住了!
他們對陳荃說起剛才的事,突然插進來一個聲音:“太好了,你們還沒走。我在這裡替店家謝謝你們。”
陳荃擡頭看,是剛才那位初先生。她搖頭,那種時候店家也很難辦:“不用謝。我也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小肚雞腸的男人,見我能射中,不去提高自己的技術,反而來找麻煩。”
初先生朝她作揖:“多謝體諒。你們其實是……士兵嗎?”
衆人驚詫,這人是怎麼看出來的?難道是剛才打招呼的時候,“于将軍”這三個字被聽到了?可是,當時旁邊完全沒人,這麼遠的距離也能聽到的話,他不止耳力超群,還一直注意陳荃二人。
這初先生,究竟何人也?
初先生看出他們的警惕,再次作揖:“我見諸位身姿挺拔,帶着血氣,便鬥膽猜測,你們應該就是前段時間一直抗擊北吳的士兵。”
衆人放下心來,又聽他自我介紹:“追上前來不止是為剛才的事道謝,更是為了我自己。我雲遊四海,幾個月前來到大鐘最北的清齊。雖不是多大的城鎮,但各家各戶也悠然自得。我随意找到一處地,給稚兒們習字。好景不長,北吳的鐵騎踏入這片地,打破這裡的和平。”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尊敬你為先生。”于夏恍然大悟。
初先生卻笑着搖頭:“非也。戰争猝不及防就開始了,我得到消息之後給他們安排了躲避路線,當地人後來就這麼稱呼我。”
“所以,并不是北吳人沒有燒殺擄掠,而是根本就沒人給他們殺。”于夏想起上午的時候,還稱贊了北吳人,不知道該說自己天真還是傻。
“可以這麼說。”初先生聲音溫柔,“感謝你們驅逐敵人,還給清齊一如既往的安甯。”
衆人不好意思:“其實這是我們的責任,我們也很感謝你做的事。”
兩方說了一通,最後拜别。衆人害怕再次暴露身份,叫于夏的時候不再稱呼将軍,而是于夏。
“于将……于夏,能讓我們看看你挑了什麼東西嗎?”
“可以可以,但這是千辛萬苦才拿到的,你們可要小心些。”
初先生待在原地,聽着那方的歡樂。他轉頭看着最中間那人,嘴角溢出笑意:“于将軍?于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