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猜測的那種毒,說不定是給母親下的,而不是直接用在嬰兒上。
魏紀詳細詢問薛雪身體異常,确定陳荃是出生之時就氣息微弱。她心裡确定,一定是那毒,沒錯了!
“小姐或許不是因夫人心生悲痛才導緻先天不足的,而是夫人被下毒了,在懷孕之時。但這個結論隻是個推測,還不能确定。”魏紀攏起薛雪的長發,解釋道,“小姐的頭發不太好确認,還得借夫人的頭發一用。若夫人被下此毒,頭發一定能告訴我。”
薛雪毫不猶豫答應:“大師,隻要有希望,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魏紀抓住發梢,整齊剪下,将其一把點燃。不同正常頭發被燒掉的現象,薛雪的頭發點燃之後,散發惡臭,并且隻有零星幾點火星,冒出黑煙。
陳正和薛雪震驚地看着眼前這一幕,魏紀已經确定,就是因為薛雪中毒,才導緻這一切發生。
“我真的是……中毒了?”薛雪自認為在京城沒有得罪過誰,除了有時候正義感爆棚,路見不平,“難道是我之前教訓過的人下毒的?不對。首先我不覺得有人能因為那些事情就來尋仇,其次,即使是他們,他們用什麼方法才能進将軍府給我下毒且不被發現呢?”
陳正在朝堂上倒是有可能因為過于正直不站隊而樹敵,保險起見,魏紀給陳正也檢查了,什麼事都沒有。政敵下毒怎麼會隻給薛雪下而不是給陳正下,薛雪即使不在,看似難産的意外,對陳正的威望官運根本沒有影響。
一定是單獨沖着薛雪來的!這人必定位位高權重,才能這麼悄無聲息單獨給一個人下毒。
二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疑慮。此事不能聲張,隻能偷偷調查。敵在暗我在明,絕不能打草驚蛇。
“此毒我在北邊見過,是在與北吳的接壤處。據當地人說,這毒北吳人最常用,畢竟他們草原很多。毒名喚“漾莫”,由草原上一種香且劇毒的蘭花制成。為白色粉末,遇水即溶,有花香但無味。這毒下得足夠多,能聞到濃郁的蘭花香,一旦入口則當場死亡。劑量越多,香味越濃。夫人平常沒有聞到蘭花香,那下毒之人一定是少量下的。”
“漾莫……”陳正覺得在哪裡聽過,“我記得與北吳打仗的時候,就聽聞北吳人喜歡用一種香味濃郁的蘭花裝點家裡,讓家中充滿香味。但這種蘭花劇毒,摘花沒事,吃了性命難保。莫非這就是這毒的原料?怎麼在京城會出現北吳的毒?”
魏紀沒有破案的能力,她隻有醫治的能力:“是誰下的毒,怎麼下的毒我無能為力。現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趕緊将夫人和小姐體内的毒性驅散。”
“那先救我女兒!”薛雪着急救陳荃,魏紀卻回絕她。
“必須先治你。你是中毒的第一人,毒性更深卻不緻命。她是嬰兒,毒性淺但危險。不能按照正常的辦法給她驅毒,稍有不慎,後果難料。”
他們聽出來魏紀說的“後果難料”其實就是變相告訴自己,一不小心陳荃真的會夭折。他們相信魏紀能有辦法,便按照魏紀的方法做。
一切準備就緒,魏紀拟好藥方,讓陳正去抓藥,她在屋内用一根根長針按穴位刺進薛雪的皮膚裡。薛雪渾身是汗,一會覺得冷一會覺得熱。待陳正回府按藥方煎好藥之後,魏紀一把給薛雪灌下去。
“呃……”心口的灼燒和冷熱交替的感受結合,薛雪難以忍受,吐出一口污血。魏紀拔出針,銀針上顯出青黑色。
“小雪!”陳正接住脫力的薛雪,給她披上被衾。
“她沒事,毒被逼出來大部分,但依舊有些殘留在體内。記得一天煎兩次藥服下,接下來的半個月内,前三天我會每天除一次,三天之後看情況。”
“女兒……”薛雪意識渙散,依舊挂念還沒有救治的陳荃。
陳正擔心地看着陳荃,說道:“謝謝大師!那小女……”
魏紀展開一個舒心的笑:“不用擔心。我把她帶到香山上,讓我的徒弟好生照顧,來年定能還你們一個健康的孩子。”
“你是那位香隐觀雲遊四海的大師!”陳正把坊間流傳的道士神醫和眼前的人對上号,原來傳聞中的那名神醫就是香隐觀精通醫術的道士。
他們對魏紀已是無條件信任,薛雪自生産以來,憂心忡忡,沒一天能好好休息。聽到陳荃有希望的消息,終于支撐不過去,沉沉睡下。
睡着之前,薛雪拼盡全力讓自己集中意識,對陳正說道:“還沒有起名字,就叫陳荃吧。她好好的,就是成全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