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其耶将手中的椅子腿快速用力投擲過去,意圖破壞陣型。一黑衣人擡劍一擋,椅子腿瞬間粉碎,向四處散去。
“白費力氣。”陳荃點評一句,立馬飛上前。陣型後方的那人極力阻攔陳荃上前,最前的人在和侍衛争鬥。突然,中間黑色的身影竄出來,自上而下,劍尖指向躲在角落的一群人。
陳荃暗道一聲“糟糕”,不知該如何脫身,不讓那人得手。
一瞬間,她的額角後背上布滿冷汗,拿着匕首的手第一次顫抖。這時身旁傳來扇聲,以及一句“快去!”,陳荃來不及對高遠道謝,直直沖向那人。
“铛——”那人呆呆轉過頭,不可置信陳荃能在瞬間從後面追上來,明明他,隻差最後一步就能完成任務了。這一次,沒有吞藥,他的眼睛保持瞪大的狀态,劍從手中滑落,人也掉落在地上。
“啊——”不知是剛才認為自己不能逃出生天,還是看到有人這般血液橫流慘死在自己面前,抑或是那人的血液濺射到臉上身上,角落的女眷發出尖叫聲。
門外像看熱鬧的人聽到尖叫聲,背後不由得一涼。夥計臉色無比慘白,猜測該不會是出人命了吧。官府快來吧……
“沒事了,他已經死了。”陳荃頂着滿臉的血安慰他們,殊不知幾人看到屍體也很害怕。
羽蘭已經保持不了自己大鐘公主的風度了,和高雯、齊柒抱在一塊。烏雅缇緊緊拽着烏其澈的手臂,嘴唇顫抖。因為她剛才沒看錯的話,那個人的劍尖好像是朝自己來的。就連周舟同一衆少爺,每個人的臉色也是蒼白的。烏其澈的臉色本就蒼白,看不出他有沒有受到驚吓。
剩下的三人,見任務絕對完不成,開始往窗戶逃。高遠烏其耶攔截不了他們,竟讓三人全部跑掉了。烏其耶憤恨錘向牆壁,想着若是自己帶着刀或槍,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
餘光中卻見一道血色身影也從窗戶中跑出去了,後邊傳來陳世的聲音:“我也去,等等我!”接着,陳世的身影也閃出去了。
望着兩道身影迅速消失在自己眼前,烏其耶不得不佩服陳荃:“這輕功,我确實比不上。”
“他們、幹、幹嘛去了?”羽蘭口齒不清,可見她被吓得不輕。
侍衛回答:“将軍同陳二少爺去追人了。”他們維持着保護衆人的姿勢,擔心危險還沒解除。
地上癱着兩具屍體,先前汩汩流出的血液漫延到幾人的鞋上,聞着令人作嘔的濃重血腥味,終于等到了官府的人。
包間的門被用力踹開,從外面進來很多人。從衣着上看,是大理寺的人。
“柳大人!蔣大人!”周舟見到同僚,還是這麼有安全感的同僚,頓時聲淚俱下,就差抱着這兩人的大腿,告訴他們剛才有多危險。
大理寺的人來了之後,看熱鬧的百姓也被趕走了。繁樓從一樓台階開始,封鎖整個二樓。
仵作就地粗略檢查兩具屍體,發現他們喉上雖然都有很深的傷口,但有一具明顯是中毒而死。中毒而死的那具屍體,傷口并沒有另一具屍體深。
“這看起來是手下留情,後來他自己含毒藥而死。”仵作說道。
“沒錯。”窗台傳來一道女聲,衆人紛紛看向窗口,發現陳荃和陳世抓着窗邊,正爬進來。
于夏過去檢查陳荃有沒有什麼傷口,陳荃安慰道:“都是他們的血,我沒事。”
羽蘭看着兩人兩手空空,後面也沒有人,焦急問道:“你們不是去追人了嗎?追上了嗎?人呢?跑了?”
面對羽蘭的四連問,陳世雙手一攤,靠在牆上平複氣息,說道:“追上了,打了一架,我拖後腿了,荃荃保護我就沒能打過他們,讓他們逃了。”
“不是你的錯。”陳荃道,“如果沒有你,我說不定還不能追上他們。”
“好吧。”羽蘭看着渾身是血的陳荃,說不出責備的話。
于夏感覺身邊的陳荃突然呼吸急促,擔心地詢問她怎麼了,陳荃捂着嘴,艱難說道:“我想吐。”
“為什麼會想吐?!”于夏擔心,叫喚仵作,“你們看死人的應該也能看一看活人吧?!”
陳荃搖頭:“我沒事,就是剛才吃挺多的,又和人打了這麼久,剛才又去追人,有些不舒服罷了。”
羽蘭弱弱舉手:“我也想吐。”聞到濃重血腥味的那一刻,羽蘭就覺得肚子裡在翻滾了。
她這麼一說,先前吃飯的人大半都說自己想吐。最後是酒樓的夥計搬了一個潲水桶上來,讓幾人大吐特吐。于夏看着自己的好友很痛苦的樣子,感歎道:“戰場的景象要比這慘烈很多,我已經練出來了。”
他們在去大理寺寫口供的路上,不知京城的風雲已暗流湧動,而這隻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