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融入西軍,趙卿成也每日練劍,他天生聰慧,學什麼都很快,劍法與箭術皆為精湛,亦如将士一般能夠馳聘戰場,英勇殺敵。
而另一邊,王昂這麼儒雅的狀元郎,揮劍時竟有一股其利斷金的果斷與勇猛,令人十分吃驚。
适才倆人沒使全力,僅是友好比試,卻也足夠暢酣淋漓。
趙卿成抱拳:"沒想到叔興兄身為狀元郎,劍法如此了得。"
王昂回敬道:"作為醫師,子卿兄的劍法也非比尋常。"
這幕忽如其來的比劍,讓姑娘們看得眼花缭亂,心驚肉跳,好些次擔心得閉上眼睛,彼時瞧見這兩位互相吹捧,她們暗自竊笑,彼此挽起手。
"這樣真好,聚在一起。" 王楚嫣感歎。
"是,真好。" 淺真黯淡的眸光略有生色。
"說好了,咱們到老也要這麼在一起! 直到牙齒脫落時,還能在一起懷念咱們所有的往昔時光!" 孫若熙學着老太太癟起嘴,"對了,淺真你記得麼?小時候你忒調皮! 喜歡扮作傾城哥哥的模樣,拉他站一塊兒,讓我們猜誰是誰?"
趙淺真回思往事:"記得,當時我很費解,為何你們每回都能猜中?" 那會兒她還沒長大,與同胞哥哥像極了,他人看不出破綻。
孫若熙張口龇牙:"因為牙齒呀! 你笑時喜歡露齒,左邊有一顆略有瑕疵,而傾城哥哥的牙都很潔白整齊。"
趙淺真恍悟:"那時被你倆騙走了好多小玩意,問你們原由,你們還不肯說。"
王楚嫣回道:"若是早告訴你,不就不能赢東西了麼?"
趙淺真輕嗔:"定是若熙的馊主意。"
孫若熙趕忙辯解:"不不,那個是阿嫣的主意! 怎麼有問題老怪我,姐姐偏心!" 旋即她伸長脖子,在她們面前炫耀自己白花花的珍珠小牙齒,"自那時起,我就意識到了牙齒的重要性,每日清晨用牙粉,是用青鹽混合茯苓等藥材,以及沉香、白檀、蘇合香等香料制成,從牙刷鋪買來的上等貨,刷子也是。"
"你們笑一個,咱們比比誰的牙好看?" 孫若熙故意引她們笑,像小太陽似的溫暖人。
趙淺真習慣性地戳了戳她的腦袋:"肯定你赢,最是牙尖嘴利。"
王楚嫣終于流露一絲笑意:"原來男人比劍,女人比牙。"
清風吹過,枝頭的花瓣徐徐飄落,掠過她們的雲鬓花顔,麗影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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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王昂與趙卿成望見姑娘們聚在一起,倆人亦是相視一笑。
趙卿成止住漣漪的眼波,從容說道:"叔興兄,恭喜你們,阿嫣是個好姑娘,終于有了好歸宿,我為之欣慰。"
王昂謝過,看着立在花樹之下的王楚嫣,目光溫柔:"你且放心,楚嫣會照看好趙姑娘的。"
趙卿成拱手:"我正要提我妹妹的事,多謝,我放心了。"
彼時孫若熙往他們這邊看來,笑容粲然地朝他們揮手。
王昂順口說道:"孫姑娘挺不錯,性子活潑,有情有義。"
趙卿成定睛看去,雙頰漸趨紅潤,應道:"我當年走時,印象中的她還梳着丫髻,轉眼長大了,過不久,也該出嫁了。"
王昂淺淺一笑:"千萬别嫁到皇宮裡,算命的不準。"
趙卿成吃驚,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他們一同長大的鄰裡皆知,孫家夫婦因為道士的算命,自來覺得女兒有偌大的富貴命,想方設法地将她嫁給某位皇親國戚。
"聽聞叔興兄未蔔先知,你覺得孫姑娘的姻緣在哪裡?"
王昂看向趙卿成:"我哪有這本事,隻是覺得,孫姑娘最好尋個彼此知根知底的,鬧起性子來,她的那位良人也知道怎麼哄。"
趙卿成似乎有所領悟,略微赧然:"哄起來會不會累?你也需要哄你那位?"
王昂坦然道:"女人多少有點小性子,喜歡一個人時,她的這些都會變得頗可愛,有時還故意想逗逗她。"
王昂轉眸,揚唇看向遠處的王楚嫣。
王楚嫣與姐妹們說話間,蓦然回首,心有靈犀地與王昂遙遙相望。
叔興......
他白衣勝雪,屹立在徐徐降落的夜幕之中風姿清絕,不再像是隔着一層朦胧的屏障,就連他唇邊的那抹微笑,透過最後一縷落日餘晖,王楚嫣也能清晰所見,收藏于砰然跳動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