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楷乃徽宗趙佶的第三子,出生後被封魏國公,一歲時加開府儀同三司,進封高密郡王,七歲進封嘉王,連皇長子趙桓僅是在八歲時才被封為定王。連民間也知,徽宗對趙楷寵溺至極,趙楷的府邸最大,比太子的還要豪華寬敞。徽宗還為趙楷屢屢破例,衆所周知,按典制,宗室不領職事,但在政和六年,徽宗任他為提舉皇城司,整肅随駕禁衛所。皇城司掌管宮城,負責京師治安,并偵察臣民動靜,故有耳目之司的稱譽,這支禁軍很特殊,不受殿前司等三衙統領,直屬今上親自掌管。
也難怪這些特殊的寵愛,因為趙楷能詩擅畫,文采斐然,與熱愛文藝的今上情趣相投,父子之間亦是知音。
如此天之驕子,而今坐在眼前,與自家夫君侃侃而談,笑意春風。
王楚嫣極為忐忑。
繼而她又聽見趙楷邀請。
"我的王府即将修繕完,重陽節時,我想宴請幾位大臣與其家人,叔興兄也可帶着王娘子一同來府歡聚。"
王昂猶豫了下,欠身,婉言謝絕:"這個,似乎不大方便,楚嫣生活在民間,不知宮内禮儀,出錯就不好了。"
"我就說嘛,你金屋藏嬌,舍不得讓人看!" 趙楷無奈作笑,不再勉強,又道,"王黼想不通為何被你拒親,經我解釋,他才明白。蔡京也對你頗好奇,你可要小心他哦。"
王昂淺笑:"蔡太師年逾七十,依然目光如炬,在下遇見他都是繞道走。"
趙楷亦笑:"他老眼昏花了,不過心裡頭看人還是百發百中。"
他們輕松的談話在王楚嫣聽來,十分驚悚。她早聽姐妹們說過,人在朝堂,如履薄冰,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謹慎。
王楚嫣觑了王昂一眼,見他面含笑意,但是,有些異樣……
究竟奇怪在哪裡?
王楚嫣不由地暗自打量。
對了,眼睛!
平常王昂看着她笑時,眸光亦是含情脈脈,彼時他幽黑的雙眸異常冰寒,唇角微揚時,便帶着一股陰森邪魅的感覺,别人看不出,惟獨王楚嫣能察覺這般細微之處。
王楚嫣不寒而栗。
這一瞬,王昂心有靈犀似的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楚嫣,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屋,我與嘉王殿下還有些事情。"
王楚嫣應諾,又向趙楷鄭重拜謝辭别,心神不甯地走回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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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靜坐窗前,反複思量,更多的疑惑接踵而來……
半個時辰過後,寂靜的院子響起一陣車馬聲,應是嘉王趙楷離府。
果然不久,王昂回屋。
王楚嫣起身相迎,不料那人大步走來一把抱住她。
"叔興……" 王楚嫣又吃一驚,想挪頭看他,但被抱得太緊,在他懷裡動彈不得。
少頃,王昂低頭往她額前落下一個悠長的吻,緊接着,他出其不意地将她橫抱起來,走到床前輕輕放下,他一邊默默凝視,一邊自己脫去羅袍。
王楚嫣羞然阖目,今夜接二連三的事情實在令她太過受驚,惟有那人的安撫才能讓她心境甯和。
然而,他輕微的觸摸卻在她體内又掀起另一陣攪亂心魂的翻天覆地。
那人的嘴唇貼在她的肌膚上,從臉頰緩緩地遊移至她的脖頸間,手也不怎麼消停,來回撫摸她圓潤的玉臂。
成親至今沒有圓房…… 今夜他是怎麼了?
如此突然。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唔,叔興?" 她在他身下挪了挪。
王昂将她禁锢在臂間,隔着她的粉紅抹胸,手往下滑去,流連于那處細柳腰際,似乎竭力控制着,他萦繞在她耳畔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 可最終還是淺嘗辄止。
他将頭枕在她頸窩裡,溫熱的鼻息,還有他長而密的睫毛不斷地劃過王楚嫣極度敏感的肌膚上,半響後,他松開臂膀,回身平躺,長長地呼了口氣。
王楚嫣揣着激跳的心,轉身望去 ——
夫君面如桃花,長眉鳳目,微啟的朱唇在花燭光影之下帶着蜜汁般的光澤,這副臉棱角分明,卻也不失柔和,渾然天成,美得不可方物。
她癡癡地凝視片刻,本想向他詢問自己心中的諸多疑惑,但按捺住了,來日方才。
王昂喃喃道:"即将七夕,亦是你的生辰,楚楚有何心願?"
王楚嫣往他唇間印下一個吻:"我要,這輩子,隻許你喜歡我。"
王昂點頭允諾,将她抱往胸膛,撫着她的背:"你聽聽,雷聲大不大?"
王楚嫣偎在他胸前,撲哧一笑:"嗯,光打雷不下雨,熬死人了!" 話罷,她意識自己抖了個機靈,羞赧捂面,躲到錦褥裡。
王昂掀開她被褥的一角,笑嗔道:"傻丫頭,還想再把自己給悶着?"
王楚嫣含羞帶怯地看向他。
彼時這雙眼睛溫情脈脈,真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