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淮川還沒說完,姜初芷便俯身在他額頭上留了個吻:“好了,時候不早了,我早去早回,我們會有孩兒的。”
霍淮川瞬時變得乖巧聽話,他認真地點點頭,答道:“我等你。”
“嗯。”姜初芷說完,便越過霍淮川下了床,拾起地上掉落的衣物披在身上,走出屋門,往東廂房走。
琴兒早就在東廂房放好了水,靜候着姜初芷的到來。
“三奶奶。”
見姜初芷合上了廂房的屋門,琴兒随即端起案桌上放着的湯藥走上前去。
姜初芷熟練地接過那晚湯藥,不假思索地一飲而盡。
她靜靜地将空碗遞給琴兒,便褪去身上的衣物往浴池裡走。
琴兒将碗勺放回食盒,轉身走到浴池旁,跪坐下來,伸出雙手給姜初芷揉肩:“三奶奶,陛下今日派人去姜府查了關于奶奶的身世,張老囑咐奶奶要千萬小心。”
“好。”她捏起漂浮與浴池中的一朵玫瑰花瓣,仰頭靠在浴池的石牆上,低聲道,“吩咐你的事辦妥了嗎?”
“奶奶放心。”
半個時辰後,姜初芷回到了主屋,身上隻穿了一條白色的寝衣,月光透過紗窗照在她的身上,宛若天仙下凡。
就連那搖曳的燭火也禁不住停止舞動,欣賞着美人的身姿。
姜初芷蹑手蹑腳地走回了床榻邊,霍淮川睡得很沉,即便她越過他時不小心踩到了他,他也沒有半點響動。
這安神香果真不錯,姜初芷正思量着,琴兒已經偷偷走進來将床榻邊的香爐換了。
月亮漸漸爬上了雲梢,她靜靜地躺了許久,卻還是睡不着。也許,她該吩咐琴兒晚些時候再将這安神香撤去的。
睜開雙眼,眼睛裡頓時充滿了那張俊美中帶着些乖巧的臉。
霍霄害得她家破人亡,背負污名,他的兒子憑什麼可以安然無恙地待在這裡?!
姜初芷緊盯着霍淮川安睡的面龐。美滿的家庭,權力與地位,這本該就是她應有的。她的心底突然莫名燃起怒火,即便他沒有做錯什麼。
霍淮川隻比她大了一歲,算起來,當時的他,應該還是個被家人百般呵護的黃毛小兒。
不過那又怎樣,他們都該死,他從出生就帶着罪惡,這罪惡的血液是會流傳下來的,她更不可能真的與他生下孩子。
可惜了老皇帝,她正打算實施複仇計劃,哪料他才開春便死了,不過,早點送他的孩兒去見他也是好的。
姜初芷心中的那點殘留的善意很快消散,她活着就是為了複仇,無論是霍家的人還是謝家的,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她要他們一命償一命。
晨曦微露,東方欲曉,天邊的那抹赤紅愈發深了。
“皇上,霍家三奶奶此刻正在國子監。”徐茂财最會來事,因此他格外得謝承安寵愛。
謝承安劍眉輕挑,垂眸俯視着底下站立的群臣:“衆愛卿還有何事要奏?”
群臣默然無言,他随即接着說道:“退朝。”
說罷,謝承安也顧不得分寸,起身便往内殿走,他換了身顔色稍微鮮豔的明黃色長袍,一個箭步坐上了徐茂财安排在殿外候着的步辇,急匆匆趕往了國子監。
“停。”
衆内侍聞聲停下,緩慢平穩地将步辇放下,謝承安站起身走了出來,他低着頭一邊整理衣袖一邊檢查鞋靴上的泥土。
徐茂财瞥了眼不遠處國子監的大門,點頭哈腰着谄媚道:“陛下,這還有些距離……”
“走吧。”謝承安并沒有直接回答,擡腳便往前走,徐茂财會意,他回頭眼神示意内侍們在此處等候,而後邁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謝承安才走進去,便瞧見姜初芷帶着一個婢女從太學門走了出來。
她身上穿着的,正是那夜與他共度春宵的那條紫色長裙,他不由自主地愣在原地,腦海裡滿是那夜她婀娜的身姿。
“臣婦姜氏參見皇上。”
謝承安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他皺着眉冷眼盯着眼前對他微微屈膝的女人,她低着頭,他并沒有看見她臉上的神情。
徐茂财見謝承安一直沉默,便識趣地帶着琴兒後退了十餘步,垂着腦袋等待。
謝承安并沒有流露出一絲喜悅之色,他淡然道:“平身。”
姜初芷緩緩起身,卻仍然沒有擡頭看他。
謝承安冷哼了一聲,漸漸地邁近她,姜初芷忍不住地往後挪動,就這樣被他逼到了牆角。
“皇上這是做什麼?”她略顯慌亂,卻依舊沒有擡頭。
謝承安冷哼了一聲,捏緊她的臉往上掰,直視着她的眼睛:“你想要什麼?”
見她不語,謝承安又繼續冷笑道:“你處心積慮地出現在朕的身邊,到底是為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