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結禁不住上下滾動,謝承安垂眸從放在她身邊的那條粉色長裙的裙擺撕下一塊長長的布條,硬拉着姜初芷的左臂,一圈又一圈纏繞在傷口上。
這一次,輪到姜初芷沉默了,她低着頭愣愣地望着謝承安,腦子一片空白。這樣俯視着他的角度,是她從來沒有過的,他的生相極好,三十歲正是男人得意的年紀,少了些稚氣,多了些硬朗,長長的睫毛垂挂着水珠,溫柔又性感。
“你這麼喜歡跳樓?”
姜初芷回過神來,隻見謝承安皺着眉凝視着她,深黑色的眸子宛如無底的深淵,她迅速避開了他的目光,仿佛再停留一會兒,她就會被吸進去。
見她不說話,謝承安又問道:“那攤血迹怎麼回事?你做的?”說着,他的目光再次鎖定她的傷口,“姜姑娘果然膽識過人,對于自己的性命,也是不在乎的。”
“臣婦不小心刮傷了手,讓陛下見笑了。”姜初芷淡淡地回答他的話。
她又恢複了原來那副漠視一切的模樣,謝承安莫名地惱火,他自顧自地扯開身上的腰帶,不過三兩下功夫就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他将濕漉漉的衣物丢在姜初芷的旁邊。
“你,你做什麼?”姜初芷沒由來的心慌,眼神飄忽不定,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有什麼好害羞的,你又不是沒看過。”謝承安冷哼了一聲,連同她整個人一起拽下了浴池,“這個浴池有療養功效。”他一邊說着,一邊硬拉硬拽着将她受傷的左臂浸入水中。
兩人面面相視地站在水中,蕩漾的水波在謝承安的心中激起浪花。
火熱的身體逐漸貼近,微張的嘴唇吐出的氣息在她的臉上散開,吹得小臉發燙,溫熱的水浪打在身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慌亂的内心突然沉靜。
小臉猝不及防地被謝承安捏住,整張臉都被擡起,直對着他湊近的臉。
被水浸濕後的嘴唇比玫瑰花瓣還要紅豔,濃黑的劍眉對稱地搭在一雙銳利的鷹眼之上,謝承安仿佛化了濃妝一般,顯得略有幾分妖豔。
薄唇朝上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似笑非笑,眼睛卻瞪大了,魅人的目光中帶着漠視,謝承安低吼道:“這裡隻有我們兩個,姜姑娘就不要演戲了吧。”
姜初芷忽的踮起腳尖,對着那張薄唇貼了上去。兩人的身高上差了些距離,粉嫩的紅唇隻能碰到謝承安的嘴角,不偏不倚,睫毛上挂着的水珠随着眨眼滴落在他的臉上,順着他的臉頰滑落。
仿佛觸電一般,謝承安徹底懵了,渾身肌肉都放松下來。欣喜、慌亂、刺激,他自己也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樣的情緒。
他順着嘴角的方向張望,正好對上她有恃無恐投過來的清澈的目光,謝承安呆呆地愣了幾秒,鬼使神差地将頭偏向她的方向,哪料姜初芷卻将頭往後一仰,拒絕了他送上來的吻。
謝承安遲疑了片刻,回過神來隻覺得自己被她耍得團團轉,頓時惱羞成怒,深黑的眼眸更加陰暗,可罵人的話正要說出口,卻被姜初芷搶了先。
“這就是我的答案。”
她的眼神裡沒有一絲笑意,這不是告白,這是通知,或者說是命令更準确些。
摟着她的雙手一下子就沒了勁,眼底的情緒變得複雜多樣,謝承安不知所措地将雙手垂落下來,靜靜地望着姜初芷發愣。
“臣婦告辭。”姜初芷見狀隻撂下四個字,轉身沿着台階走出了浴池,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
伸手一拉,沉重的木門依舊紋絲不動,姜初芷深吸了口氣,握着門把手的雙手忍不住攥緊。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吼:“徐茂财。”
“是。”門外的人明顯愣了一下才慌慌張張地掏尋鑰匙将銅鎖打開。
大門一開,姜初芷并沒有着急地往外跑,她鎮定自若地目視前方。
看着渾身濕漉漉的姜初芷,徐茂财驚呆了,他茫然地望向浴池裡赤裸的那人,臉上更是掩飾不住的詫異。
這場景讓他忍不住多想,這裡的任何一個細節,都足以夠他掉十個腦袋的!徐茂财突然懊悔,他方才應該将大門開得小一些的。
謝承安投來的冷冽的目光瞬間讓他回過神來,徐茂财讀懂了這其中的含義,連忙對着姜初芷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夫人這邊請。”
“勞煩徐公公了。”姜初芷輕聲說了一句,終于邁出了屋門。
徐茂财将他帶到閣樓東側不遠處的宮殿,宮殿上挂着的牌匾破舊不堪,讓人看不清上邊的字。
殿内的陳列也有些年頭,裡面空無一人,正對着大門的中央擺着一張圓凳,圓凳上邊放着一套衣裙,這衣裙與她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樣。
姜初芷還沒來得及驚歎,徐茂财已經退了出去,她趕緊褪下身上浸濕的衣物,換上幹淨的衣裙。
推門一看,隻見徐茂财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他小心翼翼從懷中掏出一條潔白的布條和一瓶棕褐色的小瓶,滿臉堆笑地遞給姜初芷:“這是皇上吩咐老奴給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