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禮部侍郎霍淮川參見陛下。”
“免禮。”謝承安下意識觀察他的打扮臉色,隻見他面色通紅,一直紅到了耳根,不知怎的,他見了霍淮川這副模樣,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罪惡感。
霍淮川見謝承安靜靜地打量他,無助地看向伺候在謝承安身旁的徐茂财,徐茂财又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他心生疑惑,隻覺得尴尬到了極點。
這樣的事,近幾日發生得越來越頻繁,難道他臉上有什麼東西?總不可能是謝承安對他有不軌之心吧。
霍淮川被心底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謝承安已是而立之年,卻隻有位小公主,莫非這其中真的有什麼問題?
霍淮川胡思亂想着,頭埋得更低了:“陛下尋臣來所為何事?”
這時正巧有兩個侍衛搬着一個大木箱走了進來,倆人将木箱防在霍淮川面前,打開,隻見裡面堆疊着數十本賬本。
謝承安指了指那些賬本,面無表情道:“賬本有問題,你再好好核對核對。”
霍淮川心底既詫異又有些不滿,這賬本他核對過好幾遍,不可能有錯,怎麼又出了問題,可望着謝承安嚴肅的神情,他又忍不住懷疑起自己,也許真的有什麼地方遺漏了。
“陛下,天色不早了,這賬本不如……”
“賬本的事,馬虎不得。”
霍淮川驚愕不已,他遲疑了幾秒,低聲應下:“是。”
這一夜,霍淮川核對了一晚上的賬本,直至三更半夜,徐茂财才來傳了話讓他先回去歇息。等他回到小院時,姜初芷已經沉沉地睡過去了。
次日的祭祀大典,牛羊成群,鼓聲四起,誠心禱告,為的是将豐收的喜悅分享于天下,祈求來年的豐收。
謝承安坐在黃金制成的步辇之上,回宮路上大張旗鼓,人人紛紛跪拜以謝皇恩,稱贊聖德。
姜初芷跟随着霍淮川的隊伍,直到衆人離開,才起身回到霍府。
不出所料,謝承安借着封賞的名義宴請霍淮川和姜初芷倆人。
晚宴的氣氛很微妙,三人各懷心事,各有打算。
“霍侍郎與姜夫人之間如此恩愛,可是有什麼秘訣,讓朕也好好讨教讨教。”
霍淮川與姜初芷相視一笑,惹得堂上坐着的人妒嫉。
霍淮川謙遜道:“娘子賢德,是臣三生有幸。”
“哦?”謝承安面色難看,他下意識小酌一杯以掩飾尴尬,“侍郎是如何和令正相識的?”
霍淮川頓時陷入了思緒,他面帶微笑回憶着倆人初相識的場景。
正值夏日,天氣悶熱,蟬鳴悅耳,霍淮川帶着林風去了東郊踏青釣魚。
這裡四面環山,山崖陡峭,峽谷之間是一條急湍的溪河。
釣魚線不隻是鈎住了哪塊石頭,來來回回撥弄了許久,不僅沒能收回釣魚線,還把釣竿折斷了。
林風奉命回馬車上取備用的釣魚線。
倆人釣魚的地方在一個小斜坡草地上,潮汐漲落,附近的土壤濕潤易滑,因而馬車停放的距離有些遙遠。
霍淮川正坐在木椅上發呆,隻聽到“撲哧”一聲,擡頭一看,隻見河中有條大魚躍起,活蹦亂跳,好似在與他耀武揚威。
心中頓時不甘,霍淮川迅速扯斷了釣魚線,套在斷了的竹竿上,簡單組裝成一支迷你的釣竿。他迫不及待地挂上誘餌抛于水中,希望魚兒能再次浮出水面。
果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扯着釣魚線四處遊走,霍淮川大喜,用盡全身力氣往後拉扯。突然腳打滑,整個人便随着釣魚竿一起拖拽到了河中。
河中有怪石,割傷了霍淮川的小腿,使得他小腿發麻,又似乎還沒水草纏住了,更是動彈不得。
河水奔騰不息,頓時驚濤駭浪,飛濺十餘米高,落水的驚慌與受傷的恐懼幾乎要将他淹沒在這滔滔不絕的河水之中。
他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上下撲騰,想要沖出水面呼吸,千鈞一發之際,他握住了一條麻繩。
霍淮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拽着麻繩漸漸靠近河岸,河水漸漸靜了,他趁機扯斷纏住小腿的水草。
筋疲力盡,好不容易借着麻繩到了河岸,擡頭一看,卻見一個沉魚落雁的妙齡女子笑顔如花地望着他,女子的身後還站着一個侍女打扮的素衣女子。見他走近,妙齡女子還伸手拉了他一把。
這一幕正好被回來的林風看到,林風大驚失色,慌慌張張飛奔到霍淮川面前,差點也沒滑倒飛到河裡,好在霍淮川及時拉住了他。
“三爺,您受傷了!”林風驚呼,瞪大眼睛盯着霍淮川小腿上還滲出鮮血的傷口。
霍淮川見姜初芷順着林風的目光盯着他的小腿,瞬時尴尬得面紅耳赤,他粗紅了脖頸呵斥道:“一點小傷而已,驚詫個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