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芷穩下心,笑道:“我哪有嫂嫂那樣的好福氣。”
這話将本就趾高氣揚的王氏捧得上了天:“孩兒們,你們的三姑父和三姑姑要遠行去江南,快來和他們道别。”
三個孩兒卻是扭扭捏捏,不肯走到姜初芷面前,姜初芷看出來端倪,知道王氏故意借此羞辱她沒有福分。
姜初芷一把将年齡最大的霍辭拉到面前,其餘兩個孩子面面相觑,默默地瞥了眼身後的王氏。
王氏見計謀敗露,尴尬得說不出話。她往前推了推兩個孩子,不想叫旁人覺得她不好相處。
姜初芷靜靜地捧起霍辭的臉,與他對視了幾秒,她得逞地笑了笑,吓得霍辭不敢亂動,定定地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盯着她。
“三姑姑,祝,祝你一路平安。”
“好孩子。”雙手垂落到霍辭的肩上,姜初芷眼神示意琴兒給了他們禮。
三人各自得了些有趣的小玩意,愛不釋手,樂得不可開交,其餘兩人連聲學着霍辭大喊道:“三姑姑,祝你一路平安!”
王氏霎時冷了臉:“秋菊!”
身後的秋菊立即走上前來,領着三個孩子下去了。
霍淮川對此很是滿意,她果真是個好娘子,他沒看錯。
“姜氏,車馬勞頓,一路上你可要好好照顧三爺,也别出了什麼差錯。”霍夫人冷眼橫眉,仰頭斜視着姜初芷吩咐道。
“母親,此次阿芷不與我前去。”
“什麼?!”瞳孔中充滿了難以置信,霍夫人冷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譏諷道,“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女子最重要的是相夫教子,小門小戶,真真是沒教養!”
“母親!”
霍夫人見霍淮川面露怒色,臉色緩和不少,可她依舊不滿,勸道:“川兒,你這樣寵着她,早晚有一天會寵壞,哪能是她不願去就不去的?”
霍淮川連忙解釋道:“母親,這是我的主意,阿芷近來操勞,又受了些風寒,郎中囑咐了要靜養,不能遠行。”
“荒唐!”霍夫人怒視姜初芷,“這是什麼話,照顧你是她的責任,即便是要死,也得把你放在前頭!”
“此事已定,不必再議。”
“川兒!”霍夫人氣得跺腳,見霍淮川不理會她的話,更是對姜初芷心懷怨恨。
霍霄冷眼旁觀,自始至終并未出聲,不過午膳之後倒是尋霍淮川去書房秘密交代了些事。
姜初芷正站在丞相府門口的馬車旁等待,門口的梧桐樹依舊存在。
這丞相府的位置,原就是秦府的位置,隻是庭院布局都變了,變得更加奢靡華麗,不似從前的淡雅之美。
她記得,這裡應該還有棵桃花樹才對,如今也沒了,真是人去樓空,物是人非。
心中正感慨憂傷,忽的聽到一個悠揚的聲音:“奴婢見過三奶奶。”
來人正是繪春。
姜初芷瞥了眼她的身後,隻聽繪春又繼續說道:“我們家奶奶說三爺與老爺談事還不知要多久,紫薇閣也不遠,三奶奶不如去紫薇閣與我們家奶奶拉些家常。”
“好。”
琴兒轉身囑咐了車夫幾句,跟随着姜初芷返回丞相府。
“姐姐,我來了。”
孫氏精神似乎不是很好,她困乏地睜開眼睛,臉上的細紋也變得明顯。
“坐吧。”孫氏指了指案幾前的圓凳,示意姜初芷坐着和她說話。
“姐姐這是怎麼了?可是生了病?要不要叫郎中過來瞧瞧?”
“不必。”孫氏淡淡地吐出兩個字,繪春默默地帶着屋内的人都離去了。
“姐姐,你這是……”
“妹妹,我跟你說句掏心掏肺的話,我這身子我自己知道,這麼多年吃了這麼多的偏方,早就把身子都吃垮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愈發沉重,可我心中有塊疙瘩,我就是想看看,大爺養的外室,到底是誰。”
孫氏停頓了片刻喘氣,繼續說道:“我一個名門貴女,嫁給大爺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自知脾性與她們不和,可照顧大爺的條條件件,事無巨細,沒有一件出過差錯。他因為霍夫人不願與我好,我也忍了,他們合夥起來對付我,我也罷了,可我實在氣不過,當初八擡大轎迎娶我進門,我還沒死,竟敢偷偷在外養了個外室,我不會放過那個女人。”
心中油然而生對于孫氏的同情,就事論事,這事确實是孫氏冤屈。
姜初芷猶豫地瞥了眼門外的人影,靜靜地對視着孫氏的眼睛。
“妹妹,你腦子靈光,可否幫我想個法子,将這賤人抓出來,也叫我死而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