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雲香指着遠處的一顆高大的樹道,“誰先到那棵樹誰就勝利了。”
“好。”
話音剛落,侯雲香帶着自己的馬兒像是一支離弦的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謝昭甯隻能望其項背。
“不要着急,慢慢來。”
聽着沈不言的安慰聲音,謝昭甯慢慢放下心來。
謝昭甯操縱着馬繩,慢慢往前走着。
一步一步,越來越熟練。
等謝昭甯緩慢地到了那棵樹面前,侯雲香早已在那裡等候多時。
她沒有說自己等了多久,而是看着自己的馬兒若有所思。
“昭甯,我在想我為了和葉誠明結婚抛棄了我所有的東西值不值得。”
“我違背了我的母親,我也再也沒有碰過我的馬兒,我幾乎從不離開葉府,即使所有人都指責我生不出孩子,指責我不孝順公婆,我都忍下來了。”
侯雲香突然有些情緒崩潰,這麼多年的隐忍仿佛都成了笑話一樣。
“他前幾日将養在青樓的女子帶了回來,就住在偏院。”
侯雲香不知為何,在葉府中他忍住了,回到侯府中她也忍住了,今日随着謝昭甯賽了馬便有些忍不住。
謝昭甯靜靜聽着侯雲香說起這些年的心酸。
沈不言早已避開來。
謝昭甯将自己手帕拿了出來,給侯雲香擦了淚。
“我想,這麼多年我做錯了,我不值得。我還有我的父母在背後等着我,就算他們不認我了,我也還有小九。”
在内宅久了,謝昭甯也知曉其中的委屈。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受得了别人的日夜磋磨呢。
“就算别人不在意自己,自己也要在意自己。”
謝昭甯說不了别的寬慰。
進國公府以來,她也确實感受有些累了。
無論是給國公府幹的所有事情,伺候婆母、納妾、沈慕青的婚事樁樁件件都往她頭上壓。
末了還要嫌棄一句謝昭甯。
謝昭甯想起自己小的時候曾經問過李姨娘,為什麼甘願受着孫夫人的折磨。
李姨娘隻說自己唯一的倚靠就是謝府,離了謝府她什麼也不是。
她養活不了謝昭甯和兩個弟弟妹妹。
她在謝府頂多是謝府一大家子欺負她,但出了謝府所有人都會欺負她。
謝昭甯那時想要反駁李姨娘,可不知怎麼反駁。
李姨娘說的是對的。
可是李姨娘說的又不對。
李姨娘做不到的事情,她想做到。
她想不被任何人欺負。
侯雲香哭了半天,恨恨朝着謝昭甯道,“我想和離。”
謝昭甯認真盯着侯雲香哭紅的眼睛,“你真的這麼想嗎?”
“真的。”
“我的夫君要是像沈大人一樣不沾惹花草就好了。”
謝昭甯無奈笑笑。
他不想沾染花草,不代表别人願意,也不代表他的環境也會對謝昭甯好。
謝昭甯又想起上次的事情來,又叮囑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沒有證據,也不知道葉誠明到底想怎麼做,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提醒侯雲香。
上午一陣過後,侯雲香被自己丫鬟扶回了自己的莊子休息去了。
丫鬟面帶歉意地說道,“沈大人,謝夫人,我家主子叨擾你們多時,明日主家就會把他接回去了,這次出來時因為惹怒了主家老夫人被送到莊子裡反省的。”
謝昭甯問道,“那為何又急着回去?”
丫鬟回到,“家中主母在家忙不過來,想了想還是把夫人接回去了。”
謝昭甯坐在餐桌上有些吃不下飯。
沈不言安慰道,“夫人怎得吃不下飯?”
謝昭甯無意與他說那些閨中秘事,于是将那日在禮部侍郎晚宴上所聽到的告訴了沈不言。
沈不言思索片刻。
“這件事情我會派人去查,但如今葉誠明身上還帶着當今太子督辦的陸府的案子,所以需要有确切的證據才行。”
說罷,又告訴謝昭甯,“她想和離恐怕不是那麼簡單,葉誠明現在仕途正盛,且被太子所青睐,現在是太子黨,他貿然和離恐怕會有人彈劾,所以他能做的恐怕不是和離。”
謝昭甯明白了。
葉誠明不想和離,他隻想殺妻。
需要侯元香悄無聲息地死,不對自己的名聲造成任何損害。
思及此,謝昭甯有些郁悶。
她不知道怎麼跟侯雲香說。
侯雲香也不一定會相信她。
沈不言見謝昭甯實在煩惱,手覆上謝昭甯的手,“夫人不用太過憂心,葉誠明與他二弟葉渠陽很是不對付,我會讓葉渠陽時刻注意的。”
謝昭甯這才放下心來。
“夫人下午可還要再莊園裡多逛一逛?”
侯雲香走時,來找謝昭甯告了别,将一隻簪子送給了謝昭甯,“平日裡閑着無事可以來找我。”
謝昭甯看着現在的侯雲香,比剛來的日子精神了許多,眼神也不再沒有光亮了。
謝昭甯回贈了自己親手繡的一個帕子。
“你以後要是再偷偷哭就用這個帕子擦眼淚。”
兩人相視一笑,撲哧笑出聲來。
在莊園的日子裡沈不言陪着謝昭甯騎馬,玩水,閑逛,閑着無事的時候兩人也會對弈一局。
時光過的飛快。
三日後,兩人坐上了啟程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