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生了孩子是個大消息,尤其是在各路道士都說是個男孩的時候。
可在聽說二夫人生的是個女孩便不是了。
老太太當時就氣暈了過去,說什麼也不願意去看看剛出生的小孫女。
二爺也未曾出現過。
整個二夫人的院子裡都是女眷。
倒是沈靈悄悄松了一口氣。
幸而這段時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二房的身上,沒有人注意到謝昭甯。
不然依照謝昭甯對國公府的人的了解,恐怕連二房生女兒這件事情都要攀扯在謝昭甯的身上。
國公府這幾日的氛圍很是壓抑。
謝昭甯便常常往鋪子裡跑。
鋪子這段時間的人越來越多,大有整個漏雨巷最為賺錢的鋪子。
謝昭甯大略數了數賬本,光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鋪子裡就賺了一百兩。
除卻剛開始的造勢和優惠活動。
玉蘭閣也漸漸擁有了自己一批小迷妹。
侯雲香吃着茶,給謝昭甯帶來了自己親手做的糕點。
“我以前可是從來不會做這些東西的,也就是嫁了過去才會學着做了很多東西。”
“你嘗嘗,很是好吃的,就連我那挑剔的婆母也時常讓我給她做了吃。”
謝昭甯拿起一塊馬蹄糕放入嘴中。
“确實好吃。”
入口香而不膩,一抿就化。
見謝昭甯确實喜歡這些,侯雲香高興起來,“昭甯你要是喜歡的話我經常給你做。”
“好啊,雲香。”
接着侯雲香又說起陸放的事情來。
“昨日雲黎帶我去大牢裡見過他,他說如若我幫他作證,他可以帶我離開葉府。”
謝昭甯知道,陸放有這個能力。
于是問道,“那你同意了嗎?”
侯雲香抿了抿唇,思索一番,便又說道,“我同意了,前幾日我也與葉渠陽達成了協議,隻要我能幫忙整垮葉誠明,他就能說法葉母給我和離書。”
“在牢獄中,陸放也答應了,我離開葉府中,他會給我一筆錢,安全護送我離開京城,保證自己不會被葉府的人找到。”
謝昭甯接着給侯雲香續了茶。
“你想離開京城嗎?”
侯雲香突然掩面痛哭,“想啊,我當然想離開京城。昭甯,你不知道,我做夢都夢見自己離開了葉府,離開了這小小的地方,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去草原上騎馬馳騁。”
“我還可以去看山河遊曆,反正我有武功,我不怕任何人。”
謝昭甯走了過去抱住了侯雲香。
侯雲香在謝昭甯懷裡哭了起來。
“我不想要再過這樣的生活了,這樣的生活不僅壓抑,而且沒有任何期盼,每日禁锢在後院裡,感受着婆媳之間的争鬥、小姑子妯娌之間的争鬥,這些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侯雲香突然擡起來頭,期待地看向謝昭甯,“昭甯,如若我說我要離開你會支持我嗎?”
謝昭甯重重點頭。
“我會的,我當然會的。”
回府的時候,謝昭甯突然問長甯。
“長甯,你在這裡自由嗎?”
長甯一愣,接着回答道,“奴婢就是一個丫鬟,自由與不自由都是一樣的,奴婢以前每日的願望就是能吃飽飯,現在每日的願望就是能陪着姑娘吃飽飯。”
像他們這種丫鬟,命都是主子給的,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有的一條命就不錯了,就不在乎自由不自由了。
可是碰到了謝昭甯便不一樣了,是謝昭甯給了自己一次生命,可是她覺得謝昭甯總是不開心,心中總是背負太多,總是壓着自己喘不過氣來。
“可是姑娘,你如若想要自由,你可以去。”
謝昭甯搖搖頭,“不行的。”
弟弟還未讀書,妹妹的病還未治好。
謝府的事情還未完全解決。
“如果有一日我離開了京城呢?”
長甯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答,“如若姑娘有朝一日離來了京城,那我一定會跟着姑娘。”
海棠苑中。
有人送來了沈不言的書信。
還有一副畫。
謝昭甯将信打開。
“夫人,事情已經快要解決差不多了,我于近日即将返程,請夫人勿要擔心,另,夫人想要的江南糕點我也都帶了回來,望夫人安。”
還有一幅畫。
謝昭甯緩緩打開那幅畫。
畫的是西湖。
畫的旁邊還題着字。
“與九月末遊西湖,特作畫贈夫人。”
謝昭甯看着這幅畫上面的字,心中又升起一副不知名的情緒。
有些酸脹。
他既然給自己來了信,也給自己帶了禮物,謝昭甯在思考,自己應當給沈不言送些什麼禮物。
謝昭甯提起筆,臨着沈不言題的字,慢慢寫着。
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說與沈不言聽。
說到了侯雲香的事情,也說到了雲黎的事情,也說了二夫人生子的事情,也說到了婆母和妹妹的争吵。
末了,最後說了一句,她自己現在也安好,會在家裡等着夫君回來。
沈不言的字有一種與旁邊不一樣的氣質。
字如其人。
看起來十分沉穩,但其中的鋒芒隐約可見。
她想,沈不言應當是想要有大作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