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甯執筆的手一頓。
二夫人接着說道,“恐怕如今是你天天操勞這些事情太累了,操勞了身體,如今我回來了,你便是可以放下這些,安安心心與言哥兒去生孩子。”
謝昭甯這才明白。
二夫人自覺生了個女兒,不是兒子,心思便重新起來了,想要執掌中饋。
二老爺距離一年前被關進牢裡,如今便整日窩在梨院裡,也不出門了。
“婆母是一直想要言哥兒有個孩子的,婆母很喜歡孩子的。”
二夫人這才如此執着于想要生個孩子。
海棠苑裡,二夫人說完這些便也不說話了。
謝昭甯依舊安靜翻着賬冊。
梅花苑。
二夫人回到梅花苑,看見正在玩着撥浪鼓的小嬰兒,劈手過去拿掉了撥浪鼓。
“玩玩玩,天天玩這個有什麼用?”
小嬰孩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奶娘怎麼哄都止不住。
“乖寶别哭呀,乖寶别哭呀。”
奶娘搖晃着撥浪鼓總算是吸引了小嬰孩的注意力,慢慢止住了哭聲。
二老爺卻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
“你又幹什麼去了?整日裡不知道哪裡了?”
二夫人如今再也繃不住平靜的面色,發怒道,“你有什麼作用,你除了在外面去青樓喝花酒就是幹一些破事,如今老甯國公就要死了,再不争取爵位就要落在大房了!你每日都在幹些什麼。”
二夫人說着聲音染上了哭腔。
“如今我才結束了月子,就要跟黃毛丫頭去搶奪執掌中饋的位置,你倒好,天天在家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等着,我定要讓這個爵位給我繼承,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方法,用不了你這個婦人的意見。”
兩人大吵大鬧一番後,這才都離去。
小嬰孩本來快要被哄好了,但剛剛大聲的吵鬧似乎是吓到她了,讓她又哭了起來。
沈靈縮在牆角,等二夫人和二老爺都離去之後,這才悄悄走到了小嬰孩的旁邊。
小嬰孩一看見沈靈過來,便提溜着眼睛看着沈靈,慢慢的竟也不哭了。
沈靈仔仔細細盯着面前的小嬰孩。
粉嫩的臉蛋,還在嗦着自己的手指頭,很是可愛。
她知道父親和母親為什麼不喜歡這個小嬰孩。
就像父親母親不喜歡自己一樣。
想讓自己嫁給能為他們創造價值的人。
然而她和妹妹無論怎麼與妹妹創造價值,可能都比不及生個兒子。
母親常常在自己耳邊說,“要不是自己到現在還沒有嫁出去,不至于自己拼了命還想要再生一個兒子,往常這樣的年紀都當上祖母了。”
沈靈隻能應和母親的話。
盯着奶娘懷抱裡面的小嬰孩。
沈靈忍不住想,難道這個小嬰孩會和自己一樣嗎。
在慕青姐姐各種相看的時候,母親也帶着自己相看。
隻不過都是和國公府相當的人家。
“高的你高攀不起,不過絕對不能低嫁。”
沈靈時常懷疑,母親到底是對自己好還是對自己。
如若對自己好,為什麼總要貶低自己。
如若對自己不好,為什麼要把謝安介紹給自己。
謝安是沈靈見過最端方的公子。
比世家貴公子們好得多。
他不會肆意盯着自己看,也不卑不亢,隔着屏風沈靈也羞紅了臉。
隻是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母親現在還沒有決定到底要将她嫁給誰。
沈靈真的不喜歡那日見到的齊公子。
年齡比自己大很多,且總是色迷迷盯着她看。
沈靈不明白母親為何拒絕。
——
自從沈慕青出嫁後,王氏找謝昭甯的日子變多了。
不是讓謝昭甯過去給她侍奉茶,就是讓教誨一番謝昭甯。
“你要多去老太太那裡,如今老甯國公已然病入膏肓,二夫人一有時間就去了那邊,前段時間二老爺還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一個神龜,說是神仙龜,身上還刻着長壽二字,二老爺将這個神龜大張旗鼓送進了國公府,老甯國公有多不高興你又不知道。”
說着,王氏有些憤恨。
“如今,我身體不适,不适合勞累。你作為大房的長媳,要多給大房操心。執掌中饋一事,權力快要被二夫人給搶了過去,我看你也沒做些什麼。去侍奉老太太和老甯國公,你也沒做什麼。你看看你如今能做些什麼。”
王氏越說越生氣,竟對着謝昭甯指責起謝昭甯的母親來。
“我就知道你們謝府沒有什麼好東西,如今言哥兒是栽在你們手裡了。你如今定然是沒被你的母親教好!一個女子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都不知道。”
謝昭甯看着王氏嘴唇上因為上火長起來的泡。
說道,“婆母如今呢?”
王氏起初沒有反應過來,一會兒才得知原來謝昭甯在諷刺自己,更加生氣。
便說道,“你懂些什麼,我把言哥兒養大,我已經做好我應當坐的,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顧言哥兒,給言哥兒生孩子,你這國公府長媳的地位沒人護的了。”
一語成谶。
老夫人院子傳來消息。
楊婉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