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儀,聽說你病了,怎的已經五日了還沒好,這可不像當初在軍營的你一樣。”
沈不言拖着虛弱的身子給三皇子行禮,被三皇子扶住了。
“子儀是因為你夫人的事情嗎?”
來之前也多多少少聽說了。
沈不言的夫人與國公府的人發生了矛盾,自請和離了。
“殿下,是我對不起她。”
三皇子看着眼前眼中有悔意的沈不言。
“子儀,你真的變了。”
沈不言卻突然擡起了頭,直勾勾盯着三皇子。
“殿下,我哪裡變了?”
三皇子說道,“你與我在嘉峪關,還有你打馬遊街的時候,十分意氣風發,那個時候的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仿佛天底下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應當在你腳下。”
“現在的你,更加成熟穩重了些,似乎,也有了顧忌的人。”
沈不言沉默良久。
“殿下,我将長公主在蘇州貪墨的證據帶回來了,如若将這個證據呈上去,接下來便是拼真刀的時候了。”
沈不言說這句話的聲音不大,可清晰地傳到三皇子的耳中。
奪嫡之路異常兇險。
稍有不慎就可能滿盤皆輸。
自己如若輸了,輸的便是全部跟着自己的人。
沈不言如若輸了,輸的便是整個國公府。
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擁有這個心思的呢?
大約是在嘉峪關的時候吧。
從京城長大的皇子第一次認識到戰場的殘酷,也差點因為皇子之間的黨争失去自己的性命。
是當今太子想要他死。
是沈不言将他從死人堆拉出來的。
問他,想不想繼續活下去。
他當然想,不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邊關慘死的戰士。
一将功成萬古枯。
險險赢了戎狄,卻葬送了大燕十萬将士的性命。
良久。
三皇子才說道。
“那就動手吧。”
他擡眸問向沈不言。
“你怕不怕?”
此時的沈不言才展露笑顔。
“我也不怕。”
王氏聽說了三皇子來了國公府,本想前去接待,但被老太太制止了。
“我覺得言哥兒如今不對勁起來,如若你想要言哥兒繼續繼承爵位,那你要好好管教言哥兒。國公府的殊榮是先帝給的,先帝仙去之前也曾叮囑過你公爹,既然有了爵位,就要好好侍奉太子。他如今為了一個女人如此逆反,恐不堪大任。”
老夫人說的這話語氣極重。
王氏陡然一驚。
多少年了,老夫人對言哥兒都是稱贊、如今老夫人語氣内敲打的意味很是明顯。
恐怕與言哥兒頂撞老夫人有關。
須知,國公府一直以老甯國公和老夫人為大。
這些年大房說話有分量有一部分是因為自己早死的丈夫,更大一部分是因為言哥兒表現突出,老夫人喜愛言哥兒,将言哥兒做為國公府的希望來看。
如今老夫人竟隐隐有舍棄言哥兒的想法。
“婆母放心,是那謝氏太會迷惑人,言哥兒一時心智不察,才上了他的道,如今謝氏已經離開了,言哥兒恐怕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說不定正在暗暗後悔。”
老夫人臉色依舊不霁。
“婆母,我會好好規勸言哥兒的,一定讓言哥兒來給婆母負荊請罪。”
老夫人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些。
梨院裡。
沈慕青依舊在抱怨在姜家的煩心事。
不守規矩的姜恪,寵着姜恪的姜家人。
“母親,他們就是看我懷孕了好欺負,就給姜恪送了好多丫鬟,姜恪現在倒是不宿在青樓,反而是夜夜宿在那些丫鬟的房中,母親你說我怎麼辦?”
沈慕青淚眼漣漣,恨不得将這段時間的委屈全部都發洩出來。
可等來的并不是王氏一如往常的安慰。
沈慕青這才止住淚水,擡眼望去,母親似乎在發呆。
“母親?”
沈慕青又喚了一聲,王壽這才回過神來。
“母親你到底有沒有仔聽我說話?”
王氏趕緊點點頭,“我當然在聽,慕青,你懷孕了就有給姜恪抒發壓力的辦法,男人都是這樣子的。”
“可是他房中的丫鬟懷孕了—”
沈慕青淚如洶湧。
王氏一怔,這才反應過來,安撫地拍了拍沈慕青的手。
“慕青,得饒人處且饒人、懷了就懷了,你隻要保好你腹中這一胎就可以。”
王氏說完一怔。
沈慕青心中泛酸。
母親好像沒有以前那麼體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