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甯最後還是還是跟着雲黎去繪香樓。
不過,她想了想,還是打包了一些吃食。
“今日思薇說她想吃八寶鴨。”
繪香樓做的鴨子是最為好吃的,謝思薇很喜歡吃。
“還有,明日西席先生就要回來了,他們沒那麼早下學堂,今日先帶回去好吃的給他們吃。”
謝昭甯來到錦州後,就聘請了一位西席先生在府中教授弟弟和妹妹。
西席先生是個瘦弱的男子,但十分有文采,中過秀才,文采雖然比不上沈不言。
但教授謝臨文和謝思薇已經十分綽綽有餘。
最為重要的是,他從不對謝昭甯府中的事情評論半分。
謝昭甯剛來錦州的時候,雖然有雲黎的保護。
但是一個小娘子帶着母親和弟弟妹妹,會有人打一些歪主意。
小娘子還是死了個老公的。
謝昭甯剛開始聘請的西席先生有幾次朝着謝昭甯問道可願意跟了他。
謝昭甯當即就辭退了他們。
之後,謝昭甯仔細尋找了西席先生。
終于找到了眼前這位。
“好!那我去買點他們愛吃的!”
雲黎又帶着謝昭甯買了許多小食和一些好玩的東西,這才回到了家中。
西席先生回來後,果真如同往日那樣,從不對謝昭甯家中的事情說些什麼。
謝昭甯偶爾也會在窗邊聽着講課。
但更多時候是在布莊裡。
雲黎很司機愁眉苦臉,“朝廷要交的布料稅越來越多了,今歲五月的時候都還是一個月一百兩,現在已經二百兩了。”
“這麼多?”
雲黎心痛,“錦州已經算是最少的了,那些搬卸的工人薯片其他地方都收五百兩,恐怕是陸之亭給攔下來了。”
“朝廷收不到浙江的蠶絲便将主意打在了布料的身上。”
旁邊有小厮問道。
“那姑娘,後日的施粥還去嗎?”
謝昭甯說道,“當然去,米比往日多一些。”
雲黎有些疑惑,謝昭甯将從集市上帶來的糕點遞給了雲黎。
“賦稅如此重,那必然今年來乞讨的人比往日多。”
謝昭甯這句話沒說錯。
等雲黎第二日到城郊的時候,看見的是成片的流民。
“我們的地都被征了,養蠶了,蠶沒有一年是不會吐絲的,沒有地也沒有錢,快要餓死了。”
“是啊是啊,官府強征我們的地。”
雲黎看着眼前的這麼多人頭皮發麻。
比前一個月人數多一倍。
謝昭甯一邊施粥一邊問道。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長長的隊伍裡有人回答道,“我們從南州來的。”
“我們也是從南州來的。”
有微弱的聲音說道,“我是從蘇州過來的。”
謝昭甯将布施的粥挨個放入他們的碗中。
有位垂垂老矣的老者顫顫巍巍走到謝昭甯身邊,伸出了那隻破碗。
謝昭甯問道,“老人家,你家裡有幾口人。”
“感謝姑娘,隻是姑娘,我家裡就剩下我和我孫子了,我把這碗粥帶給我孫子喝。”
旁邊的人悄悄搖了搖頭。
等老人家走後,那人才說道,“那位老人家的小孫子前兩天被餓死了,然後老人家就瘋了,一直絮絮叨叨說自己孫子還沒死。”
那邊吵吵嚷嚷的,不少人在為一碗粥争來争去。
有兩個漢子争吵間朝着施粥的攤子處撞來。
謝昭甯躲閃不及,差點被推倒。
一雙手從斜刺裡伸出來。
拉住了謝昭甯,将謝昭甯從兩個漢子中間拉了出啦。
“謝姑娘,小心。”
謝昭甯堪堪站穩,這才看向剛剛拉了自己的青年。
眉眼俊秀,穿着绯紅色的官服,比剛開始自己見她的時候健朗不少。
“多謝陸大人了。”
謝昭甯彎腰道謝。
問道,“陸大人今日怎會來此處?”
陸之亭微微抿着唇,一雙薄唇總有一種看起來不進人情的感覺。
但謝昭甯自從與陸之亭熟絡起來,才發現他其實是一個很熱心的人。
外冷内熱。
“今日接到沈巡撫接到消息,有人想要通過施粥的地方鬧事,我陪着沈巡撫來看看。”
謝昭甯這是第二次聽到陸之亭說起沈巡撫的事情。
“沈巡撫?”
陸之亭點頭,并不看向謝昭甯。
“沈不言,前幾日接任河南巡撫一職。”
謝昭甯這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到沈不言。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袖口還被陸之亭觸碰着。
“沈不言?”
謝昭甯轉過頭,看見了城牆上的沈不言。
穿着一身紫色直裰袍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着。
腰間墜着一塊純白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