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甯有些無奈地看着已經喝醉了的雲黎,想将雲黎扶到屋内。
但雲黎似乎對這個問題不纏不休。
“咱們去青樓好不好?”
謝昭甯笑道,“好,聽你的。”
雲黎聽到這話這才安心地睡了過去。
秋天的風已經很涼了。
墨書拿着披風過來了。
“主子,外面涼了,您進去吧。”
沈不言接過墨書手中的披風,道,“無事,你先回去吧。”
墨書有些無奈地歎口氣。
自從謝夫人離開後,主子就養成了一個習慣,總是一個人在夜裡站着發呆。
也不知是在看什麼。
墨書接着禀報道。
“主子,大夫人那邊寄過來的家書,說老甯國公病了,想要把甯國公的爵位傳位給您,老夫人也說讓您回去。”
沈不言沒動。
“不是說他們的家書不要再送過來了嗎?我已經說過,國公府的任何事情都與我無關。”
墨書将頭低了下來。
“這次是沈靈姑娘送過來的,姑娘說自己也是被大夫人磨得沒辦法了,才給主子送過來。姑娘說下月十八就要嫁出去了,問主子到時候來不來參加。”
沈不言這才看向墨書。
“不參加了。你讓人回去從庫房裡挑一些好的頭面還有首飾給他送過去。”
“是。”
“以後她的信也不要送過來了。”
“是。”
“對了,我修書一封,你給太醫院和三皇子送去。”
夜色起了涼意,墨書不敢多言。
十月,正是秋蠶開始吐司的時候,一群老家夥正在内廳裡争論不休。
“今年的布料應當定低價來收,如今不少地方的改稻為桑的蠶絲都已經成熟,我們自然能夠壓高嫁。”
坐在謝昭甯對面的是一個小眼睛的中年男人,一說話兩條眉毛一抖一抖的,像是山羊胡須一樣,小眼睛滴溜滴溜地轉。
“是啊是啊,今年蠶絲這麼多,就該低價,我們平日買的價太高了,給他們多少好處。”
“哼,也該我們賺點錢了。”
滴溜轉的眼睛轉到謝昭甯這裡停住了。
“謝姑娘如何認為?”
雲黎有些坐不住了。
“你們給的價格也太低了些!分明是趁火打劫,如今百姓沒有了地來種稻谷,就種些桑樹,等着就是蠶吐絲的時候賣點錢供着一年的吃喝,你們把價格壓得這樣底分明就是不給他們活路。”
小眼睛男人又轉到雲黎這邊。
“雲姑娘,我們是商人,商人有商人的規矩,雲姑娘經商這麼多年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
“是啊是啊,雲姑娘莫不是家裡缺男人了,說話才如此不顧場面。”
在場的誰不知道雲黎一個人奪回了自己的财産,父親死後,這麼多年都沒有個男人。
以男為尊,這便是他們最大的底氣。
雲黎是個火爆脾氣的,從不慣着這些人。
伸手就将前面的茶水朝着剛才那人潑去。
小眼睛男人避之不及,被潑了一臉水,十分憤怒,伸出袖子就想要打人。
雲黎也撸起袖子,“誰怕誰!”
小眼睛男人正要走過去,被謝昭甯攔下。
“怎麼,薛大人是想要毆打商會會員嗎?薛大人不怕今日的事情傳出去,您的老主顧會不喜歡嗎?”
薛行所經營的布莊大多數是賣給一些貴夫人,如若今日真的動手打女人,被傳出去,恐怕那些貴夫人會不喜歡。
薛行有些憤憤,狠狠瞪了雲黎和謝昭甯一眼。
“你們兩人就是缺男人滋養地緊,也不知道你們是使了什麼手段,才上了如今的位置。恐怕不少時候都在幹一些不幹不淨的事情吧。”
薛行非常不喜歡這兩人。
在他看來,女人是隻能塞在宅院裡的物件,是不能抛頭露面的,如今的謝昭甯與雲黎所經營的布莊不僅比薛行經營的布莊大,在商會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聽說,如今謝昭甯有現在這樣的地位,都是暗中與陸之亭有所勾結。
難怪一個死了老公的女子能做到如此地位。
“薛老闆!”
謝昭甯有些惱了,不知道薛行發了什麼瘋,竟然開始狂吠起來了。
“怎麼?你奈我何?”
雖然謝昭甯在商會的地位比薛行高,但商會中有這麼多人支持自己,謝昭甯也做不了什麼。
“沈巡撫到——,陸知州到——”
小厮嘹亮的一嗓子将衆人拉回現實。
沈不言坐在上首,陸之亭和錦州同知分别坐在沈不言的左右兩側。
謝昭甯坐在陸之亭旁邊。
自從沈不言來了,衆人都閉起了自己的嘴巴,剛剛的小胡子男人則殷勤地将自己帶的茶葉遞了過去。
“沈大人,陸大人,這是我一個遠房親戚所種的茶,味道十分渾厚,今日特此帶了過來給沈大人和陸大人嘗嘗。”
沈不言的眼神沒有朝着他伸出的手看一眼。
薛行的手僵在原地。
但他很快自我緩解。
“沒事沒事,我今日帶了好多,沈大人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