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就是你謝家動的手?”
韓修文一把抓住謝胧的手腕,将她扣在身邊。其餘下人紛紛圍上來,将她堵在當中,一時之間氣氛十分緊張。
“十一表妹,你最好如實回答。”韓修文臉上沒有了以往的溫雅,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帶着壓迫,“否則就算是我想保住表妹的性命,也無能為力。”
謝胧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不由出聲道:“你們……”
韓修文仿佛意識到自己态度有些吓人,他重新露出一個溫和的表情,低聲勸道:“阿胧妹妹,隻要你聽話,我會設法幫你救姨父姨母。我們兩家向來親近,姨父出了事,我也十分擔心……”
“所以,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不等謝胧掙紮,韓修文的手便扼住了她的脖頸。
謝胧雖然有心理準備,卻也被吓了一跳。
喉間的疼意劇烈,缺氧的窒息感令她心口砰砰直跳,大腦也陣陣發白。
她告訴自己,韓修文此刻不會真的殺了自己。
“我知道韓家想要《西城春山圖》,是為了填補生意上的虧空。”謝胧背後冷汗涔涔,此時此刻,她有些後悔沒有将何茂丘帶進來。
因為對着韓修文的臉,她總想起夢裡被韓家母子虐待的日子。
“誰告訴你的?”
韓修文的母親崔夫人快步上前,揮退大部分仆從,隻留下心腹。
她徑直抓住謝胧的手腕,“還是說,是你父母告訴你的?”
“這重要嗎?”
謝胧看向崔夫人,恍惚如看見了夢中那雙充滿怨毒的眼,“今日姨母若是不将圖還給我,這消息,自然會有人上報到官府去。”
“你!”崔夫人的手驟然用力。
謝胧咳嗆出聲。
“将她關起來!”崔夫人冷靜下來,說完忍不住瞪了韓修文一眼,“東西都拿到了,還招惹她做什麼!”
“姨母倒是半點不怕。”謝胧也有些慌了,她掙紮卻掙紮不開,反而被人關進了暗室内,“若是韓家的生意被查,隻怕牆倒衆人推,京都内外有的是想要做皇家生意的商人取而代之……”
若是當真被上報到官府,韓家的生意隻怕當真要出問題。
但崔夫人卻不想被謝胧看透了軟肋。
她放下手裡的茶盞,居高臨下瞧着謝胧,隻是反問道:“十一娘,你既然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這張圖,怎麼覺得我們會給你?”
謝胧沒有說話。
是啊,韓家怎麼可能會将圖給她?
他們需要這張圖,為了拿到這張圖,不惜日日鞭打淩虐她。因為得不到這張圖,所以割了她的舌,折斷她的手,最終将她賣給人牙子,囑托人牙子将她賣入窯子裡。
可即便如此,她也必須來這一遭。
謝胧努力冷靜下來,對上崔夫人的眼睛,說道:“姨母,我們的梁子已經結下來了。你要麼今日将《西城春山圖》交給我,要麼,就等着韓家也落得如我謝家一般的下場!”
崔夫人厲聲:“閉嘴!”
韓修文也上前一步,“十一表妹,眼下隻有我們韓家可以幫你,你難道還想要恩将仇報不成?”
“非我恩将仇報。”謝胧輕聲說。
她看向崔夫人,“我今天來這裡,隻是想親口問一問姨母,你怎麼會知道謝家有這張圖?”
夢中,謝家雖然以謀逆定罪,卻沒有公布出與這張圖有什麼聯系。就連是她,謝家的女兒,自己對這件事也一無所知。反倒是韓家的外人,在謝家被抄的第一時間,就擄走她探聽這張圖的消息。
實在是,十分古怪。
崔夫人别過臉去,沒有回答。
謝胧等了會兒,沒等到回答,倒也并不挫敗。
換做是她,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如此,我們各退一步。”崔夫人沉吟過後,終于稍微收斂了高高在上的态度,看着被綁起來的謝胧,“我将圖還給你,你不許着人上報官府……”
話未說完,暗室外便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
眨眼間,門便被拍得哐哐響。
“夫人!不好了!”
“刑部……刑部帶人上門來查謀逆了!”
謝胧微微擡起臉,朝着暗室門外的方向看去。頃刻間,暗室的門便被人哐當一聲踹開,天光乍然傾瀉而入,撞入她眼中的是兩列佩刀的官兵。
為首那人一身紅羅官服,革帶束腰。
他略顯陰翳的面上沒什麼表情,清俊面容顯得格外冷淡,使得周身氣勢越發凜冽清貴,有些拒人千裡之外的意思。
“刑部辦案!閑雜人等不得阻攔!”
開道的官兵持出令牌,抽刀出鞘半寸,等衆人都安靜下來,才對他躬身行了一禮退下。
齊郁的視線直直看過來,最先落在謝胧身上。
他淡淡掀起眼簾,看向尚未反應過來的崔夫人和韓修文,頃刻間便收回視線,“搜,謀逆的證物。”
跟随在他身後的官兵立刻領命,拔刀出鞘,分散開始闖入韓家各處房間,開始搜查了起來。見此,崔夫人和韓修文總算是反應了過來,連忙跪了下來。
“大人!冤枉啊!”
“草民一家世代都是皇商,怎麼也不會……不會謀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