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安靠近沈嘉禾,小聲道:“被人追殺呢,行事必然低調。這人也算熟人,有功夫在身,能伺候人,也能看家護院,您雇一人幹兩人的活,賺了啊。”
沈嘉禾還是有點猶豫,雖然這段時間阆縣那次的事也沒有被傳出去,但女人的直覺讓她覺得這人怪怪的。
東煙看出沈嘉禾的猶豫:“我今日才知您就是沈将軍啊,能為将軍效犬馬之勞是小人幾世修來的福氣,求将軍收留我,給口飯吃吧!”
好歹也算她的救命恩人,如今來祈求她給口飯吃,顯得她也太不是人了。
沈嘉禾十分尴尬:“但我買小厮也不是伺候我的,在阆縣那日,和我們一起的那位年輕公子,還記得嗎?”
東煙可太記得了。
他“啊”了聲,痛心疾首:“雖然不能給将軍當牛做馬很遺憾,但将軍既雇了我,嚴冬自然無有不從的!将軍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那位公子!”
徐成安沖沈嘉禾擠眉弄眼,看來他似乎很滿意這個小厮。
思忖過後,沈嘉禾終于點了頭:“行吧。”她看向徐成安,“他如何?”
徐成安還以為她不會問,結果還是問了,不免抿唇:“好的很。”
沈嘉禾松了口氣:“嗯,仔細照看,萬一有個水土不服記得盡早請大夫。”
“是,您快些進宮吧,屬下還得去幫您買個院子養外室呢。”
沈嘉禾:“養……什麼?”
徐成安笑笑:“養在外面的男人。”
沈嘉禾:“……”
“别油嘴滑舌,到門口了,先進去見見你爹吧。”
徐成安莞爾:“不了,等事情辦完再見我爹,還得好好跟他喝酒呢。”
“也好。”沈嘉禾落下車簾,她不好在這裡耽擱,便吩咐動身。
等馬車行遠,徐成安勾住東煙的肩:“走吧,嚴冬兄弟,帶你見見你往後要伺候的主子,也好認識認識。”
東煙可太認識那位主子了。
徐成安又道:“日後莫要讓人知曉他同我們将軍認識。”
“這是為何?”
“當中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
東煙磨着後槽牙,沈慕禾這是提起褲子就不認賬了?
徐成安拍拍他的肩:“他在郢京若私下接觸陸首輔那邊的人,你就……”
“告訴你?”
“一劍殺了。”
東煙:“……”
“他若對别的女子眉來眼去……”
東煙:“……也殺了?”
徐成安冷笑:“給他淨了身再殺。”
東煙:“…………”
沈慕禾把他家公子當什麼?
娈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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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阿嚏——”
陸敬祯連着打了兩個噴嚏,他輕揉了揉鼻尖,突然想到,定然是郡主在想他。
這處客棧太偏僻,離主街很遠,徐成安一走便安靜得令人發慌。
但他知道郡主今日不會來,她剛進京,府上事多,想必還得入宮去見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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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宮門口停下時,日光驟然躲進了雲層,周圍昏暗壓了一片淺光。
内侍早早候着,見沈嘉禾下車忙上前行禮引路。
沈嘉禾不是第一次進宮,卻還是第一次以沈将軍的身份前來,宮裡似乎沒什麼變化,唯一不太一樣的,大約便是這條甬道,似乎比記憶中的窄了,兩邊的圍牆也沒那麼高了。
内侍低頭躬身安靜帶路,沈嘉禾卻漸漸發現此去不是禦書房的路。
不多時,她便瞧見了壽安宮的牌匾。
“太後娘娘等着見侯爺,侯爺請。”内侍恭敬道。
沈嘉禾沒多言,低頭整理了官袍大步入内。
宮女們各司其職,偌大内殿鴉雀無聲。
掐絲鎏金香爐升着袅袅煙霧,太後雲氏着華服輕卧在軟榻上,貼身宮女正給她奉茶。宮女見沈嘉禾入内,忙低眉垂目退至一側。
沈嘉禾正巧與那宮女對視一眼,莫名覺得這宮女眉眼倒是同太後有些相似。但她很快收住思緒,上前規矩行了禮:“臣沈慕禾參加太後千歲。”
“又不是在朝上,私下沒這麼多禮數,起來吧。”太後慈愛笑道,“給豫北侯看座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