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嫁給前夫的皇叔 > 第5章 蕭妄其人

第5章 蕭妄其人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至于咽氣前看到的那些畫面,應當就隻是她的幻覺吧?

畢竟她都看見蕭意卿要追着她往下跳了……

還有比這更匪夷所思的事嗎?

蕭妄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倘若自己過去求他,看在阿父的面子上,他定然不會拒絕。可人活于世,總是依賴别人,終歸不能長久,她得學會自己走路,否則早晚還要步前世的後塵。

且那場選妃花宴,自己害蕭妄丢了那麼大的人,憑他睚眦必報的性子,便是礙于過往的情分,不與她計較,心裡也難免留有疙瘩,短時間内應當是不願看見她了。

更何況臨邑國内亂才剛平定,蕭妄眼下還在班師回朝的路上,根本不在建康,她便是想去尋他幫忙,也找不到人啊。

這次的難關,她必須靠自己,也隻能靠自己。

隻是具體該怎麼辦?

摩挲着胸前那枚羊脂白玉佩,沈盈缺再度陷入深思。

*

是夜,台城,正陽宮。

今年雨水格外足,從驚蟄開始,雨簾子就跟秦淮河倒傾一樣,“嘩嘩”灌個沒完,梅雨季一到就更加厲害。

負責莳花的小婢很有先見之明,春分一過,就早早在宮苑的花樹頂上張起錦幄,庇護那些才剛冒出頭的花苞不被雨水淋壞。

可縱使如此,院裡的廣玉蘭還是遭了災,蔫頭耷腦地粘在枝頭,像剪壞的綢緞,毫無半點美感。

小婢的心也跟花樹一樣,被雨水澆打得七零八落。

宮裡人人都知,皇後娘娘喜歡花。

尤其是黟山的廣玉蘭。

為了趕在花期前,看到那一樹純白無瑕的花盞盛開在自己庭院中,她能命人提前大半年到山上動土移花。哪怕耗費萬金,隻平安移栽過來兩株,也在所不惜。

哪位宮人若是攀折了花枝,或是不小心碰落幾朵花盞,挨頓闆子都是輕的。

可現在,這幾株廣玉蘭卻在她手裡養成這樣……

小婢吓破了膽,一整天都窩在庑房裡沒敢出門。

然荀皇後卻似忘了這片花林一般,一個字都不曾過問,沐浴完,還把他們這群不相幹的宮人内侍都打發幹淨,隻餘兩三個心腹在跟前伺候。

論年歲,荀皇後早已過了不惑之年,青春不再,帝寵沒有,膝下甚至至今都還隻有一養子。

換成别的女子,這樣的條件别說當皇後,連尋常宅院的女君都做不得,隻能每天關起門來自怨自艾,半生凄苦都堆在臉上,十罐脂粉也遮蓋不住。

偏她卻能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無論天禧帝來與不來,都礙不着她院裡的春花秋月。

一張臉更是保養得如少女一般,端看外表,根本辨不出齒齡。眼下裹一襲煙紅色軟綢袍,半靠半坐地倚在美人榻上逗弄鹦哥,更襯她色若春曉,美豔無雙。

聽完趙松鶴的回話,那雙保養得當的眉眼,才微微眯出兩道極淡的魚尾紋。

“‘不肯交出玉佩’是何意?‘退婚’又是何意?本宮交代給你的差事,你就是這麼給本宮辦的?”

咯吱——

逗鳥的細竹枝,在她指間斷成兩截。

趙松鶴的心也随這短促的一聲,震得四分五裂,扯着破鑼嗓子一徑磕頭求饒,額頭撞得青紫,斷指上的傷又崩裂出血,也不敢停。

荀皇後輕聲一嗤,卻是懶得再分他半個眼神,支頤望着榻邊的百鳥朝鳳屏風,若有所思。

她承認,對沈家那丫頭,她的确存了幾分輕慢。

畢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人,幾斤幾兩,沒人比她更清楚。莫說讓那丫頭自個兒識破這場局,便是有人直接到她面前揭穿自己,憑她對自己的信任,和對太子的癡心,也絕對不會信半個字。

自己隻消躺在正陽宮,安心等那丫頭把玉佩送來便是,如今肯安排人去取,已經是大發慈悲。

卻不想最後竟鬧成這樣……

拒人親事,斷人手指。

這可不是那丫頭能幹出來的事。

倘若不是在針對自己,她還真有幾分刮目相看。

那廂趙松鶴已經把自己磕暈過去,紗帽斜在頭頂,汩汩不斷往外淌血,又髒又臭。

崔紹元嫌惡地甩了甩拂塵,讓人趕緊拖下去,自己哈腰繞到荀皇後身後,接過宮人手裡的犀梳,親自幫她通發。

他是正陽宮的大長秋,也是荀皇後肚裡的蟲,對她最是了解,知她常年為頭疾所擾,苦不堪言,恐她因此事惹得舊疾複發,便問要不要請丹藥,得了否定的回答,松了口氣,又問其他:“娘娘接下來預備如何?可是要送些好東西過去,暫且把人安撫住?奴婢瞧郡主這回是動了真怒,娘娘若是不做點什麼提前提防着,怕是要壞事。”

荀皇後卻笑,“她要真有這本事,就不會被沈令宜耍得團團轉了。”

“都說虎父無犬子,本宮就奇怪了,沈愈和月扶疏那樣厲害的人物,是怎麼生出這樣一個不頂事的女兒?風骨眼界一點沒學到,脾氣倒是猖狂不少。稍有不如意,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跟個市井潑婦一樣。這些年要不是有本宮給她兜底,她還不知要吃多少苦。真真就是個花觚,中看不中用。”

崔紹元忍笑,“可娘娘要的,不就是一個花觚?”

荀皇後一頓,斜眼睨他。

崔紹元含笑垂下腦袋,默默幫她梳發。

荀皇後輕哼,收回目光,張開手,就着燭光欣賞自己新染好的丹蔻,許是今天的花汁染得比平日都要好看,她笑容都比往常明媚許多。

“去樂遊苑送道帖子,過兩日本宮的生辰宴,讓那丫頭進宮一趟。陛下那裡不必擔心,本宮自會幫她說情。還有那天在樂遊苑看過她笑話的幾個小女娘,也都一并都請來,尤其是那沈令宜。那丫頭不是愛使小性兒嗎?本宮就當着大家夥兒的面,好好給她正正骨,讓她知道,沒了本宮給她撐腰,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跟本宮作對。”

“回來後再跑一趟東宮,讓太子宴會當天必須到場,等那丫頭被欺負哭了,就上去哄,務必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跟哈巴狗一樣,要她交出玉佩,就再不敢搖半下頭。他要是也敢跟本宮使小性兒……”

荀皇後冷笑,“你就告訴他,他的九皇叔提前回京了,現就在覆舟山上的湯泉宮裡,讓他自己掂量着辦!”

崔紹元厚唇猛地一抖,“廣陵王殿下回來了?不是還得一個月嗎,怎的現在就到了?”

大驚之下,他手上失了輕重,扯到荀皇後的頭發。

“嘶——”

荀皇後皺眉痛呼,一把将人推到地上,“你個老閹奴,梳個頭都不會,要你何用?索性把這雙爪子剁了丢出去喂狗,别在本宮跟前礙眼!”

崔紹元手腳并用地爬過來磕頭告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肥碩的身子團成一個标準的圓,活像一隻拿嘴刨地的王八。

荀皇後嫌棄地啐了口,閉上眼,嘶聲揉着那塊被他扯痛的頭皮,想起晚膳後兄長送來的密報,太陽穴也開始抽疼。

身為荀家人,她對蕭妄自是恨得牙根癢癢,巴不得能生啖其肉,痛飲其血,為荀氏滿門雪恥。

可真要她動手,她也的确無計可施。

都說“荀與蕭,共天下”,這“荀”字還排在“蕭”字前頭,仿佛于世人眼中,荀家越過皇權,拿捏天下,就跟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可“坐天下”都這般難了,更何況“共天下”?

古往今來,又有哪個皇帝,甘願做自己臣下的傀儡?

算不清從哪一輩開始,蕭氏和荀氏之間的矛盾,就已經鬧到不可調和的地步。

到天禧帝這一代,就更是劍拔弩張。

莫看他眼下對士族俯首帖耳,背地裡的小動作卻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這兩年經他之手扶植上來的寒門子弟,光她知道的,就已不下十人。

倘若給他一個機會抄盡荀氏九族,他手裡的刀,怕是揮得比十年前的蕭妄還不留情。

而荀家之所以能挾持皇權至今,除卻最初南渡時的從龍之功,和後來對朝堂各處關節的滲透,最要緊的,還是兵。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蕭室能安居江左這麼多年,靠的便是世家兵馬在邊境兇猛拼殺。

而天子手裡真正能調動的人,就隻有都城留駐的宿衛軍。論戰力,他們隻是京畿一帶的拱衛兵,負責戍衛皇城内外的治安,從未踏出過建康城半步,和常年攻城略地的世家部曲,根本沒法相提并論。

是以從前,無論皇室再怎麼痛恨士族弄權,都不敢翻到明面上。

直到豫章王建立應天軍。

那是真正姓蕭的兵馬,不僅戰力強悍,不遜羯人的皇屬大軍,這幾年在蕭妄的訓練下,更是所向披靡。

莫說荀家軍,便是大乾所有報得上名号的大族部曲加在一塊,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叫她焉能不懼?

而今那豎子在豪族林立的朝堂上,尚還隻是孤身一人,不足為患,可若叫他和寒門聯手,還成了勢,他們荀家,他們士族又該何去何從?

天禧帝這麼急着給他物色王妃,不就是因為這個?

自己之所以這麼熱心地幫忙張羅,也正因為此——

既然那豎子早晚要娶妻,與其讓他找個厲害的新婦,幫他一塊對付荀家,倒不如讓她挑個好拿捏的,放在他身邊做眼線。即便打聽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也好過讓他們夫妻二人一塊狼狽為奸。

花宴被沈家那丫頭攪黃的時候,她還頗為慶幸,畢竟這麼短的時間,想物色出一個合适的人選,哪怕精明強幹如她,也頗為頭疼。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高興,更麻煩的事就給了她當頭一棒——

蕭妄那豎子竟招呼都不打一聲,提前回京了!

要知道那豎子是什麼狗脾氣?

桀骜不馴,又唯吾獨尊。

因着那段諱莫如深的過往,他對建康城可謂恨之入骨,即便恢複了皇室身份,也一直在外領兵征戰,不肯待在都城。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也是一個人住在湯泉宮,不見人,不上朝,更不應酬。天禧帝召他進宮,他都敢拒。

原以為這次西南大捷,他也會和過去一樣,随便打發個人過來述職,自己回邊城逍遙。

不成想他竟真的回來了。

比預估的日子還提前了一個月,沒知會任何人。

連她也是剛剛從兄長那裡得知。

這是發生什麼了?去了趟西南,就突然變得這般思鄉,可一點也不像他。難不成真叫一場選妃花宴惹急,特特趕回來興師問罪?

呵。

那樣一個狂妄豎子,眼睛長在頭頂上,怕是連沈盈缺是誰都不知道吧?

所以究竟是為什麼……

荀皇後心底無端生起一股不安,腦殼像被一根尖銳的長矛不斷鑽刺,痛得她不得不将五指插入烏發中,用力摁住自己的腦袋。

嬌美的容顔因過度用力,在燭光下變得猙獰,眼尾細紋堅硬得宛如岩石紋路。

“告訴大家,這幾日務必都給本宮警醒些,莫要叫蕭妄抓到什麼把柄,尤其是太子。别以為他姓蕭就沒事,這太子之位究竟是怎麼來的,他比誰都清楚。荀家要是倒了,他也一樣玩完!”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