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路橙不以為忤,反倒朗聲大笑。“我排了半小時隊,剛買回來那一小盒很好吃的網紅白巧克力流心曲奇,才三塊。最後一塊趁我出門時你偷偷吃掉了,對不對?”
“不是——是,那隻是我剛好餓了。哎,我要說的不是曲奇。”
“說吧,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我都可以接受。”路橙垂眸盯着她,眼底的柔光随着嘴角笑意徑直蔓延開來。其實他說謊了,他不能接受她離開自己。一刻都不想再和她分開了。
莎士比亞曾在《威尼斯商人》寫道:自然造下人來,真是無奇不有。有的人總是眯着眼睛笑,好像鹦鹉見了吹風笛的人一樣。有的人終日愁眉苦臉,即使聽到的笑話很好笑,他聽了也不肯露一露牙齒。
毫無疑問,路橙屬于前者。此刻他的笑容就像攏了溫和的月光,似是不會有什麼事能讓他煩惱撓心。看着這張俊朗的笑臉,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說的是真是假。
其實她不知道,此刻他心中所有的歡喜都是因為在她身邊。
“你的茶姬找過我了。”她安靜了幾秒,坐到了床上,如實說道。
“我的茶幾?我什麼時候訂過茶幾了?”路橙納悶又無辜。
“江詩言找過我,在我們蜜月旅行要從法國回來的那一天。”
然後甄心一鼓作氣,宛如連珠炮般一會兒挺起腰闆扮作自己,一會兒不斷撩發扮作江詩言,形象地還原了當天江詩言與她的一番對峙。
路橙聽得一時驚詫萬分,一時哈哈大笑,最後長長歎了一口氣。他眉心微動,目光中分明的笑意久久在她身上留連,眼底的情意像海水般洶湧,偷偷竊喜。
“你笑什麼?”她微微一怔。
“你吃醋的樣子,有些三八但很可愛。”他雙目中幸福的喜色驟然一深,湊近盯着她,笑得更加柔軟。
“不是——什麼?你居然說我三八!誰吃你醋了,我這是生氣好嗎?難道江詩言說的全部都是真的?”甄心被戳中心事瞬間瞠目支吾着,兩手本來還叉着腰,一時不知道往哪兒放。
“當年在學校發生的一切,時間、地點、人物都不假,但也隻有部分真實。因為她把事實說反了。是她向我告白,而我拒絕了。”他及時止住笑意,神色語氣斬釘截鐵。
他在甄心驚掉下巴的表情中繼續回憶:“當時我已經明确拒絕了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轉身就和路墨在一起了,還到處有人在流傳我向她告白被拒的說法,我也從來沒有解釋過。今天是我第一次把真相說出來。”
“為什麼被冤枉都不解釋?這可不像你的個性。你這麼憐香惜玉,是想着有朝一日和她重新發展嗎?“甄心嘴上試探着,心中本來已是一片釋然,卻百轉千回,隐隐有種無名之火在燃起。
他輕啧一聲:“我要是喜歡她,當初就不會拒絕。之所以沒有解釋,是因為在某件事上,她在我沒有拜托她的情況下,選擇了幫我。“他頓了頓,欲言又止。”就當做還她一個人情,我也想保護她這一次。我們沒辦法阻止别人說三道四,但一個女孩子被人指指點點倒追某人不成還被拒,這對她的名聲終究不是好事。但對我一個男人那都不是事兒。我若喜歡一個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我會待在她身邊,直到她看到我的好。”說罷他凝視着她,深邃的眼睛透着認真和誠懇,他的目光熾熱起來,情愫漸漸轉濃。
路橙唇邊依然挂着笑。
但被他灼灼的目光緊鎖,甄心臉上陡然一紅,洩漏出藏在心中的羞澀。
“那你怎麼不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一輩子?我一問,你就要和盤托出啊!”
“全世界都可以誤會我,唯獨你不行。”他深不見底的黑眸流露出溫柔、堅定和一觸即發的愛意。
甄心耳後慢半拍地燒了起來,顯然有些不自在地伸出手指在他額頭輕輕一戳,把他們越縮越短的距離拉開了些,掩飾她加速的心跳。
“好好好,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就在今天這個坦白局,像卡密碼、小金庫之類的,我拿個小本本通通記下來。”
“确實還有一件事。江詩言,她現在離我很近。上周我回集團開會,發現她現在是美妙新上任的法務總監。不過,你不必在意她,找個機會我會和她聊聊。現在我已經有正牌的路太太了,她也該對我這個有婦之夫徹底死心了。”
“正牌是正牌,不過也隻是正牌營業罷了,甚至有效期已經不足一年。這一年時間不算長,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為我保留一點尊重,一年後再去尋覓你真正的幸福。雖然我知道自己沒有生氣的權利,但像江詩言這樣來勢洶洶地來逼宮,說要搶我的丈夫,任誰還是會多多少少——有些生氣的。”
話一出口,不止生氣,想到離婚後路橙身邊的女人不再是她而是别人,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楚和苦澀在她心髒裡劇烈翻騰。隻要時間一到,與其被當做冰箱裡過期的牛奶丢棄,不如自己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抽身時也灑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