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還抱着馬桶吐得昏天暗地,洗手間裡酒氣沖天,裴雁來瞥開眼幫她按下沖水按鈕。
“下次再敢喝這麼醉,你直接讓我殺了算了。”
雖然他的速度很快,但裴月還身上的晚裝還是髒了,裴雁來認命的打開浴缸水閥,溫熱的水流出,等待水流出的時間裡,裴雁來出去給她拿杯溫水。
然而等他端着水回來,就看到裴月還穿着髒衣服泡進了浴缸裡,浴缸裡的水往外溢出,她整個人陷在了水裡,身體還在不停的往下滑。
裴雁來眼睜睜看着她的臉浸在了水裡。
“裴月還,你是想把自己淹死嗎?”
憤怒的吼聲傳來,裴月還迷蒙的睜開眼,看向他,不解問道:“你怎麼又生氣了?”
裴雁來将她一把攥起來,“不想活了就去跳樓,别在我這裡找死。”
裴月還被他攥着,整個人浮在水面上,表情很懵,不知道自己又怎麼惹他生氣了。想來想去,終于讓她想起今晚遇到了誰,都怪韓林辛。
“王八蛋。”裴月還咒罵道,語氣不忿。
裴雁來剛把浴缸水關停,一回頭就聽到了這麼一句,随即撩起水往她臉上彈去,“罵誰呢?”
裴月還仍陷在自己的思緒裡,又狠狠罵了一句,“壞蛋,王八蛋。”
裴雁來:“……”算了,又開始發酒瘋了。
把杯子遞到她嘴邊,“漱口。”
裴月還就着他的手,低頭把杯子裡的水喝光,喝得又急又快。
真他媽厲害。
把杯子放下,裴雁來看着她身上的衣服,白色晚裝濕透,将她曼妙的身形曲線完美勾勒出來。
“自己把衣服脫了。”
裴月還仍在嘀嘀咕咕的罵人,聽到他的話,立刻在水裡換了個方向,背朝着他。裴雁來一擡眼就看到了被拉開一半的拉鍊,露出來的後背濕漉漉的一片。
強自按了按眉心,裴雁來擡眼看了圈浴室,在洗漱台上找到了幾個泡澡球,拿在手裡也不知道哪個是哪個,索性一股腦全都扔進了浴缸。
很快,泡澡球化開,浴缸裡的水變了顔色,最上面浮現一層綿密的泡沫。
裴雁來幫她把衣服脫了,然後把她整個人按在了浴缸裡,隻露出一張臉在外面。
裴月還還在小聲罵“壞蛋”“王八蛋”“神經病”……裴雁來實在聽不下去了,掐了把她的臉,“你到底在罵誰?”
“韓林辛。”像是終于等到有人問她這個問題,裴月還擡頭看他,表情憤恨,大聲說:“韓林辛,你還記得嗎?什麼垃圾班長,簡直有毛病,讨厭死了……”
乍一聽到這個名字,裴雁來愣了一瞬,然後,花了很長時間才想起來這個人是誰。
“他怎麼惹到你了?”裴雁來問她。
“他把我們的事情告訴爸爸了。”裴月還從浴缸裡站起來,裴雁來眼疾手快又把她按了回去,“坐好。”
裴月還沒有坐好,半跪着抓住他的手臂,看着他認真說道:“當年是他把我們的事情告訴爸爸,爸爸才以為我是被強迫的。”
裴雁來看着她,心底沒有任何波動,問她,“難道你沒有覺得被強迫嗎?”
“……有點。”裴月還想了一下,說道,“你總是管着我,不讓我幹這幹那,還說要報複我,我當時……當時……很不開心。”
她語氣迷惘,表情茫然,“我讨厭你。”
裴雁來目光幽深。
“可是,我還是愛你啊。”裴月還憤憤不平,雙手用力拍打水面,揚起來的水澆了裴雁來一臉。
裴雁來抹了把臉,強忍着沒有揍她。
她激動道,“就算被強迫,我們之間的事也輪不到他來管。”她喝醉了,理所當然的将一切責任都推到了韓林辛身上,并給他冠上了罪魁禍首的名頭,認定她和裴雁來分開,都是韓林辛從中作梗。
這個答案并不能讓裴雁來好受,裴雁來默不作聲,拿過一旁毛巾,往浴缸裡伸去。
等到将裴月還清理完,将她抱到床上,裴雁來身上的襯衫全都濕透了。
裴月還發了一通酒瘋,親也親了,吐了吐了,罵也罵了,現在睡得跟豬一樣。
裴雁來低頭看着她的睡顔,看了很久,才起身離開。
第二天,裴月還醒來,看着頭頂的天花闆,喉嚨沙啞幹澀,腦袋很暈,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她從床上費力的爬起來,找了半天拖鞋也沒找到,索性光腳離開房間。
裴雁來穿着黑色家居服,站在竈台前,看着鍋裡的粥咕嘟咕嘟翻滾。後背忽然被人抵住,裴月還靠在他身上,閉着眼,嗓音沙啞:“頭好痛。”
“活該。”裴雁來表情不變,聲音很冷。
裴月還摟住他的腰,“你昨晚是不是打我了?為什麼我感覺全身都好痛?”
裴雁來往旁邊移了兩步,裴月還跟着他一起走,“放開,我現在後悔昨晚怎麼沒有打死你。”
“不放。”裴月還搖頭,“打死就打死吧,你跟我一起死。”
裴雁來冷哼,“做什麼白日夢,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死?”
拿勺子在杯子裡攪了攪,裴雁來轉身,把杯子遞給她,冷冷道:“喝。”
“這什麼啊?”
“毒藥。”
“……”
裴月還低頭把水喝完,不是毒藥,是蜂蜜水,解酒的,喝完後嗓子好受了很多。
裴雁來垂眼,看見她光着腳,把喝完的杯子從她手裡抽走,對她說:“去穿鞋。”
“哦。”裴月還答應了一聲,卻沒走,又把腦袋靠在了他的背上。
裴雁來擡了下眼皮,“你能不能别煩我?”
“……沒煩。”裴月還小聲說,“我就想離你近一點。”
鍋裡的粥沸騰了,裴雁來懶得理她,将粥舀到兩個碗裡,然後将兩隻碗端到餐廳,他的動作很快,裴月還靠着靠着就靠不下去了,隻能跟着他緊拽着他的衣擺。
裴雁來放好粥一轉身,和她迎面撞上,險些踩到她,深吸口氣,壓着火,“去洗漱換衣服。”
順着他的視線,裴月還看見身上松垮的浴袍,空空蕩蕩,她立時清醒,臉色微紅,她怎麼醒過來這麼久都沒發現衣服換了?
下意識合攏浴袍,裴月還問:“你給我換的衣服?”
“我給豬換的衣服。”
裴月還跟他争辯不了這個,立刻跑走,洗漱完換上了家居服,又穿上拖鞋才走了出來。
裴雁來正在喝粥,裴月還在他對面坐下,主動挑起話題,想要打破剛才的尴尬,“你今天早上怎麼吃飯了?”
“因為吃汽油不消化。”裴雁來說。
裴月還:“……”
青菜肉絲粥,粥煮的很爛,每一口不用嚼就能順着嗓子滑下去,裴月還昨晚吐過的胃變得暖融融的。
吃完了飯,裴月還主動把碗放進洗碗機。
洗完碗,裴月還看了眼時間,才注意到已經快中午了,她還以為現在是早上。
“你不用去上班嗎?”裴月還問坐在沙發上看文件的人。
裴雁來頭也不擡,“今天是周末,是我的私人時間。”說完,還意味不明道,“你簡直比資本家還黑心。”
“……”
他今天到底能不能好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