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站在原地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卻被這人給敏銳捕捉到。
“昨晚沒睡好嗎?”
聲音徐徐緩緩,如潺潺清泉。
秦疊還沒來得及回答,池晚桑似乎察覺不太對,又補充一句:“養成良好的睡眠對嗓子也好。”
“好的,池老闆。”秦疊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狗窩,“你來這麼早,岫白沒來嗎?”
“我住得近,今天放它一天假。”說罷,他又以手掩面輕微咳嗽了兩聲。
昨天還聽說有個廣播劇反派需要池晚桑去配,他現在嗓子的狀态好像不太行啊。
秦疊想着,出門一趟。
她回來的時候其他人都還沒到,誰家工作室老闆提前到,員工遲到啊。
她徑直走向沙發上坐着準備稿子的池晚桑。
“池老闆,我看你在咳嗽,我出去買早飯的時候順路買了感冒藥和潤喉糖。”
他穿着黑色筆筒褲,翹着二郎腿懶倦地靠在沙發上,露出腳踝上還沒愈合的傷口,不過看樣子是處理過了。
但是,上面歪歪扭扭貼着的創口貼,是又受傷了?傷口沒有完全被覆蓋住,甚至粘膠部分可能都貼在了上面。見他一臉淡定,秦疊還是不去觸這個黴頭。
遇見他的第二天就給他買了兩次藥,秦疊有些不敢想象這些年他是如何過來的。
池晚桑聞言微仰,雕刻的下颌線,薄唇,精巧的鼻梁,再往上是如深潭的漆目,似能吞噬所有黑暗。
翻頁的手輕微頓了下,他也不拿喬,禮貌性地說了聲謝謝。
僅此而已。
秦疊正要離開,他猶豫着問了句:“你昨晚上……”
“算了,休息一下吧,等林桐她們來了給你辦入職手續。”
“哦,好。”
入職第一天并沒有太多實質性的工作,工作室的人對她的專業能力是認可的,于是這一天主要用來熟悉工作環境。
林桐姐是最早到的,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淺藍牛仔褲,馬尾高紮,幹練清爽。
“先填個基本信息表吧,姓名,秦疊。你是清遠人啊,離這兒還挺近。有曾用名嗎?”
旁邊沙發上的男人注意力不自覺跳過了耳機裡的語音,等待秦疊的回答。
“沒有。”秦疊回複得自然,“這個字取青山疊疊,連綿不絕之意。”
還有她對自己翻山越嶺,生生不息的期盼。
蘇木這時大驚小怪跑進來,池晚桑隻得将耳機裡的稿子暫停。
“昨天池晚桑錄的小樣對方很喜歡,反派就定你了!”他略過秦疊和林桐,雙手掰着池晚桑的肩膀搖來搖去,“池老闆終于要卷土歸來了!”
池晚桑抽動的眉頭顯然被這突然的搖晃弄得有些不适應,卻仍放任蘇木的激動。
沈桉羽和陳藻在後面姗姗來遲,陳藻還是一如既往得内斂,和秦疊打了聲招呼便上二樓準備自己的工作。
沈桉羽和蘇木是能折騰的,非說池晚桑以後肯定會火,幫他把社交賬号給注冊好,并關聯了聆境光合工作室。
蘇木拍拍池晚桑的肩膀,現在他可是聆鏡的扛把子,頗有些得意忘形:“小池,現在雖然隻有咱五個關注你,不要氣餒,面對我,還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本來下班後還有個配音圈大佬們的小會,林桐打算讓秦疊亮個相,看看她的聲音能不能脫穎而出,但秦疊家裡突然有事,她隻得提前離開。
惠熙和秦時來了。
雖然提前打過招呼,但是忽然而來的到訪仍讓秦疊感到不适。
一進門就聽見惠熙滔滔不絕的抱怨:“學校有宿舍,非要出來租房子,這牆壁都泡浮囊了,你也真是住的下去。”
“一個女孩子住的地方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都幫你收拾好了,勉強才有個下腳的地方。”
“你們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秦疊臉色稍有些不佳,翻箱倒櫃找自己的拖鞋,克制着情緒打探。
秦時正往冰箱裡塞他們從老家帶的土特産,一樣樣給秦疊過目,像是客人上門帶的伴手禮。
雖然有她小時候最愛吃的辣椒醬,但是現在似乎都不重要了。
“我們去女兒家也要提前打招呼嗎?讓你提前去找你哥,你不去,隻有我們來了。”
秦疊發現老兩口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但說不出哪點不同。
似乎是少了些死氣沉沉,眼睛裡閃爍出微光,似乎是為了這一趟有專門打扮,換上了幹淨體面的衣裳,修剪了頭發。
她在櫃子最裡面發現自己的拖鞋,取出來。
“我這兒不太方便睡三個人,我去預定酒店的房間,你們晚上住那兒吧。”
秦時登時有些不悅,語調高上三分:“怎麼?不歡迎我們,你的錢不是從我們這兒要走的嗎?在大城市待久了,看不起人了。”
“對啊。”惠熙坐在床上附和道,“我們就住這兒,省錢。一家人哪兒那麼多講究。”
竈台是冷的,看來今晚的晚飯是讓秦疊來安排,她點了些外賣,三個人将就擠在小桌子上吃晚飯。
為了讓兩人吃好點,秦疊專門挑了貴的點。
看見一大塊一大塊的肉,惠熙啧了一聲:“在大城市生活就是舒服,不用做飯,不用洗碗,有錢就行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