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雜事變少,生活風平浪靜,工作室的事情卻多了起來。
領證的事于是一拖再拖。
秦疊又恢複了工作室披星戴月,晨出晚歸第一人,除了偶爾池老闆來得更早外,她基本穩居第一。
拉開玻璃門,沒鎖。
裡面黑洞洞似乎沒人,不過秦疊知道應該是池晚桑來了,看了眼門口的狗窩。
一坨黑乎乎的東西正悠閑地趴在那裡均勻呼吸,深棕色圓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來人。
秦疊早習慣了這黑狗表面不可一世,實則内心是個撒嬌小姑娘的事實,蹲下去,揉了揉岫白的毛,看了眼池晚桑倒好的狗糧被吃得一幹二淨,隻剩下些角落裡的殘渣,不由地嗔怪了句:
“胖狗。”
“它胖嗎?”
池晚桑像個幽靈一樣,忽然出現在她身後,甚至連腳步聲都沒有,秦疊吓得手裡動作重了點,手下的岫白正享受着愛.撫,忽然力道變重,委屈地嗚咽了聲。
“對不起對不起。”秦疊忙不疊揉了揉。
這麼溫柔聰明的導盲犬,弄壞了她可賠不了。
以為她沒聽見,池晚桑又問了句:“它胖嗎?”
對待這樣一個話題,語氣裡竟有幾分認真和嚴肅。
天氣漸熱,他此時隻穿了件純色亞麻短袖,衣料輕薄,松垮休閑搭在身上,卻能隐隐約約看見其下薄肌,塊壘分明。
他還站在原地,手裡捧着剛接好的水,甚至可以說乖巧地等待秦疊的回答。
“啊,就是,有點胖了,你經常放它假,估計這幾天養的,不過還好。”
秦疊站起來,卻沒想到池晚桑站得這麼近,她額頭剛及他下巴,此時額前碎發都能被他的呼吸帶起。
一陣若有似無的檀木香味。
這個人,和他的家一樣,給人幹淨,舒服的感覺。
“嗯。”池晚桑轉身,一手插兜,一手端杯,信步朝辦公室走去,若是之前的秦疊,恨不得跑上前護駕,掃清一切障礙物。
但現在,她相信他。
相信他可以。
走到門口,他忽然轉身,朝着秦疊這邊開口:“對了,上次廣播劇有個高.潮片段大家一起配,你沒事可以來學習一下。”
“好。”秦疊巴不得應下。
這哪裡是學習,簡直是享受。
如果說之前大佬們一起開會商議情緒如何給到位,漫不經心一句都能挑撥秦疊心弦,這次全員嚴肅對待,閉眼仿佛就能跟着他們一起進入那個生殺予奪的世界。
秦疊站在配音棚外間,與裡面的人隔着一層玻璃,卻仿佛隔了一個世界。
池晚桑隻帶了一邊耳機,手扶着右耳的耳機,秦疊霎時像在他眼裡看見了光,這種專注度透過那無焦距的瞳孔,竟也泛出點點星光。
全神貫注,全身心沉浸在角色中,讓他眼裡重新有了太陽。
秦疊似乎知道他為什麼要選擇這個職業了。
過了半晌,池晚桑出來喝水,秦疊殷勤地遞上去,順便誇了陣彩虹屁。
池晚桑忽然說:“耳機隻帶一邊,可以在聽到裡面聲音的同時,感受自己的聲音,能夠更好調節和控制發聲。”
他,是在教她。
秦疊這種理論包袱一籮筐的大學生,在實戰中往往是最先喪命的那個,仗着自己頭腦裡的東西,以為能笑傲江湖,沒想到江湖險惡,在實戰中摸爬滾打的老道才不會手下留情。
秦疊征住半晌,有些感動,連聲說記下了,忽然像是想到什麼,吞吞吐吐。
“想說什麼?”池晚桑仰頭喝完杯中的水,喝的太急順着脖子流下一滴,跟着喉結上下移動,他不慎在意地用手背擦了擦。
“想說什麼就直說,你這怕東怕西的毛病,在聆鏡不用留了。”
秦疊回過神來,慌張道:“我看聆鏡的合作項目多是廣播劇,并且在這方面已經做出成績,但我覺得這幾年聆鏡遲遲沒有起色,是因為……”
“噢。”池晚桑輕笑了聲,挑眉道,“你剛入職的時候我說過什麼,還記得吧。”
秦疊有些着急,她并不是這個意思,“記得,不過我覺得池老闆您既然在招人,就說明現在的管理模式有些應付不了聆鏡的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