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時把截圖發給梁荀。
在短短的幾秒後,她意識到自己在頭腦發熱,把截圖發給對方,又不知道說什麼。
不是譴責,不是開心,也不想質疑。
許嘉時靠在辦公桌上,半晌後,發了一句語音。
“開車慢點,到了給我說一聲。”
退出微信,頁面上隻剩下微博,顯示着最新的内容。
@梁荀Kenneth:老婆喜歡的照片要抱走。
下面就是一張手機壁紙的截圖。
許嘉時穿着禮服走在路邊,身上還披着梁荀的西裝外套,馬路上的燈照在她的身上,優雅尊貴。
而梁荀跟在她的身後,身影挺拔高大,視線始終都落在前方,許嘉時的身上。
他的目光永遠炙熱,許嘉時看着照片,身上仿佛已經感受到了當時那種無法忽視的溫度。
辦公室門被人敲了兩聲,許嘉時慌亂地關閉了手機:“請進。”
“許編,曹總叫您過去一趟。”
來人是曹有風的秘書,和許嘉時差不多同一時間進公司,雖然長着一副顯年輕的娃娃臉,做起事來卻是幹淨利落。
“好的,劉秘。”
許嘉時喝了口水,本月選題讨論會已經開過,下一期刊的稿子也終審完成。
她想不出曹有風找她的理由。
曹有風的辦公室的二十七樓,許嘉時走樓梯上去。
高跟鞋的聲音回蕩在樓梯間,她看着台階,腦海裡全是梁荀。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是為了配合許雲溪嗎?許嘉時第一時間否認了這個自作多情的猜測。
推開樓梯間的門的時候,她已經想出了一個邏輯自洽的答案。
梁荀做為知名投資人,也需要維護自身的形象,三流報道用贅婿、低三下四、巴結等字眼形容他在婚姻裡的地位。
他就是用這條微博告訴别人,他和許雲溪的婚姻是平等恩愛的。
想到這裡,許嘉時掏出手機,給梁荀的微博點了贊。
曹有風沒有關辦公室的門,她走過去,屈指敲門。
“曹總。”
“嘉時,快進來。”
曹有風的辦公室大概是她的兩倍,寬大的辦公桌,一整面牆的書櫃和休息室,一直都是許嘉時喜歡的辦公環境。
但職級和資曆面前,隻能作罷。
她既然沒有選擇當規則的制定者,那就扮演好遵守者的身份。
“嘉時,馬上我們知聲·财經就創刊十年了,上面的意思是辦個十周年紀念活動,你給部門其他人傳達一下領導的指示,大家都出出主意,看怎麼把活動辦的有新意、有活力。”
“好的,曹總,我下來給部門其他人發個郵件。”
“嗯,我還有一個東西要給你。”
曹有風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袋子遞給許嘉時:“上次去港城給妹妹買成人禮的時候,看到了這個,覺得很适合你。”
看着印着名牌logo的袋子,許嘉時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雖然身邊的朋友一直吐槽她買奢侈品像進貨,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清理一次庫存。
但此情此景下,哪怕這個東西再便宜,她不能收。
“曹總,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不貴,既然已經買了,我交給你,怎麼處置是你的問題,你當面扔垃圾桶裡我也不會說什麼。”
許嘉時心裡隻想罵人,可面子上總要能挂着住。
“既然曹總發話,那我就收下,正好需要大家為十周年活動集思廣益,我就把這個禮物當成獎勵,誰的策劃入選,就歸誰所有。”
許嘉時一頓,臉上的笑愈發客套:“希望曹總不要怪我借花獻佛。”
曹有風微微一笑:“怎麼會。”
許嘉時辦事效率一向很高,回到辦公室十分鐘後,郵件已經群發了出去。
她的辦公桌上放着一杯冷萃,下面壓着一張便利貼。
【時姐,你最愛的冷萃,趁涼喝。】
許嘉時看着上面的笑臉簡筆畫,跟着笑了下,和曹有風交鋒,讓她格外疲倦。
家裡有許英才在,許嘉時上班時間分秒必争,生怕回去晚了,老爺子鬧脾氣。
當時她改名字進公司,許英才格外反對,許嘉時也叛逆,來了個先斬後奏,過了大半年老爺子才原諒她。
六點整,許嘉時收到了梁荀的消息。
【我在車庫等你。】
許嘉時扶額,肯定又是許英才讓梁荀來的。
【稍等,馬上結束。】
下班高峰期的電梯不好等,許嘉時站在人群裡,百無聊賴地盯着腳尖。
旁邊站着兩個女生在一起聊天,本來讨論下班吃什麼,後來聽到了梁荀的名字。
“你看到梁荀發的微博了嗎?”
“看到了,他真的好愛許雲溪。”
“是啊,感覺他結婚後,回國的次數直線飙升。”
“我要是他老婆要幸福死了。”
許嘉時戴上耳機,雙手抱胸,在心裡想,幸不幸福不知道,壓力是挺大的。
源于許家,源于外界,源于梁荀。
見到梁荀時,他還是忙碌的樣子,左手放在方向盤上,右手拿着電話。
許嘉時上了副駕駛,扣上安全帶,忍不住講:“你真的在休假嗎?”
“千真萬确。”梁荀也系上安全帶,“有些關鍵決策他們拿不定主意。”